他的聲音有鎮定人心的力量,越棲見恍然回神,問道:“什麼?”
蘇錯刀眼神透出最後的鋒利,光芒如正在西沉的太陽:“管好七星湖……放過阿離。”
越棲見不知為何,笑了,聽見自己清晰的答允:“好。”
廿八星經的最末兩篇,通心貫脈、寄神轉體。
心意互通則骨絡一體,真氣牽引往返絕無窒礙,蘇錯刀十二奇經已斷,越棲見手掌便直貼於他的丹田氣府,氣機關竅一經觸發,僅僅一呼一吸之際,如此輕易,亦如此乾脆,蘇錯刀一身內力,盡數寄轉與越棲見。
綿綿泊泊的真氣入體,內闢天地,雲蒸霞蔚。
越棲見直到此刻方知蘇錯刀的真正實力,身不由己哆嗦了一下,只覺芒刺在心,不敢再看他哪怕一眼,自己這一局,竟贏得這般險過剃頭,如有神助的僥倖之至!
但再難再險,窮盡心血精力,無數次的壓上性命賠淨靈魂,終究還是……做到了。
自此,手握七星湖這把快刀,擁有與當世任一高手一戰的強悍武力,可以呼嘯恣肆,從容揮斥,無需暗湧,只需洶湧,無需溝壑,只需狂飆,去傾覆、去砸碎!
好生痛快!
何況還得到了蘇錯刀。
完完全全的得到。
越棲見唇角不禁含了一抹悠然神往的笑,只要再過幾個時辰,待內力完全吸納融合,再回湖中控制大局,順理成章的接掌宮主位,殺了應該已經被宋無叛玩成破爛的葉鴆離。
往後自己一定會待蘇錯刀好,時時刻刻廝守在一起,為他療傷,讓他心無旁騖的專注武學。
情性所至,可挨著靠著雲窗同坐,看著笑著用枕雙歌,可執花烹茶,聽琴畫書,日日看青山,夜夜如梭。
宋無叛緩步走近,笑容略有幾分古怪:“樓主,你答應屬下的葉鴆離呢?”
越棲見坐起身來,笑道:“宋大俠能有今日之舉,本座還以為你耐心大有長進……卻不想還是這等毛毛躁躁,區區一個葉鴆離,本座允了自然少不了你的,何必這樣心急火燎?”
葉鴆離……也不知陰燭龍與楚綠腰會不會讓自己失望?
聽得樓主二字,蘇錯刀天靈蓋掀起,一桶雪水淋下,直到這一刻,才真正的徹底崩潰,臉色瞬間慘變,與死人無異,低不可聞的呻吟一聲,聲音裡有濃烈的懇求之意:“割天樓?你……不會傷阿離,是麼?”
越棲見語氣輕巧如水面漣漪,起頭暖尾音涼,柔聲道:“錯刀,你傷太重啦,別操心……一切有我。”
宋無叛伸出腳,漫不經心踩住蘇錯刀溢血的手腕,看著越棲見,眼神裡有說不出的淫~邪之意:“在下就是等不及,要不……樓主先陪宋某一場?”
越棲見冷冷道:“拿開你的腳!”
心中咯噔一下,這宋無叛唱到此處,紅臉白臉唱唸做打得很是辛苦,也算滿堂生輝,該抹抹臉自行下場等著打賞,怎還賴在臺上曲中走板步下差池?
宋無叛揚了揚眉,獰笑一聲:“樓主當真不肯自己脫麼?”
他原本一手創下北斗盟時,抱負遠大,頗有豪邁英氣,雖有弒師採補之惡,但掩藏得極好,又一心以江湖正道之興為己任,此生若能一帆風順得報家仇,或許直到墳頭長草,都還是人人拇指一挑的宋盟主宋大俠。
奈何七星湖割天樓欺人太甚,這些時日更是不見光的被人操控如提線木偶,因此一直壓抑的陰暗卑劣,乃至齷齪暴虐,如劇毒的汁液,從每個毛孔都滲了出來。
越棲見深覺此人噁心劣質,更蠢笨不堪,當下避開他黏膩的眼神,冷笑道:“你廿八星經練得不對,我的內力你採不了。”
宋無叛舔了舔嘴唇,道:“採你?越樓主,我只是想辱你而已。”
越棲見心念電轉,道:“好啊,你若碰了我,廿八星經、你每天離不得的補氣益體的山君丸,宋大俠卻要往哪裡去求?”
又溫言安撫道:“宋大俠,性命最要緊,不是麼?留得命在,什麼委屈都有洗淨的一日……我也可以忘了你方才的不敬之過。”
宋無叛笑得幾乎流下眼淚:“你當我還貪那個淫~賤不堪的廿八星經?當我還願意受制於藥不人不鬼的苟活?我爹一念之差貪生怕死,方惹來宋家的汙名狼藉,我早被你害得身敗名裂,如今亦已看到七星湖一片血海,得報大仇就在眼前……這世上哪裡還有什麼牽掛!”
眼中瘋狂之色氾濫決堤:“樓主啊,你是個再聰明不過的人物,你讓我偷襲你,讓我斬斷蘇錯刀的經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