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問戳到要害,陸之冉身子一抖,頭埋得更低,輕輕搖頭。
“嗯?”雲裘迫近道,“是不喜歡,還是不知道?”
“臣……不敢揣度。”
“呵呵呵……”雲裘笑出聲來,“不敢?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麼不敢想的?”驀地臉色一正,道,“本宮看上的人,就一定得喜歡本宮。”
陸之冉咬緊下唇。
雲裘忽然伸出手,陸之冉下意識一縮,卻也未再動作,雲裘笑笑,伸手將陸之冉肩上落雪拂去,道:“別怕,也不要把我當敵人——你的對手,現在正是衛督府的上賓呢。”
陸之冉忽的抬起頭來,正對上雲裘似笑非笑的眼睛,慌忙又低下去。
“你已有察覺,對不對?”雲裘道,“崇回京當天,肅哥的人就已經盯住他了,據暗探的人回報,崇和那個南疊楓可是一同進城的,兩人舉止親密,恐怕關係非同一般哪。”
“百川山莊的下任莊主,據說長了一張搶人心魂的臉,又武冠群雄,論才論色都不同凡人,也難怪崇會動心。”雲裘續道。
雲裘視線下移,看著陸之冉攥起的手,一勾唇角,道:“我知道崇的心一時半會兒是綁不住的,所以,只能先拴住他的人。其實你在也好,省得崇到外面招惹別人,弄個野種回來,倒掃了本宮的顏面。”
陸之冉微微蹙起眉來。
“男大當婚,這事在正常不過,崇有個駙馬的身份,在朝中地位更穩,有皇兄和本宮撐著,誰還敢再作難他?”雲裘退後兩步,道,“這個道理,你也該明白才是。況且,大婚之後,本宮自會多留崇在京城,你也不必盼個許久,才能見他一面了。”
滴漏輕簌,半個時辰已過,殿中默然無聲。
良久,雲裘輕撫著自己修成漂亮形狀的指甲,道:“穢亂下屬,這該是個什麼罪呢?”
陸之冉如遭重擊,身子一顫,跪倒下來,道:“長公主……”後面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需知汪雲崇入十二衛近七年來還從未失手過,因此年紀輕輕得居高位,也沒人好說什麼,縱使他風流帳一大堆,正事辦得畢竟比誰都漂亮,加上長榮帝護著,別人也計較不得。
但現在……且不論他和陸之冉之間一直比較注意隱秘,卻冷不丁被雲裘抓了把柄,現在盜皇宮的飛賊雖然已經知曉,但因為牽涉祿王案之故公開不得,這與沒有查到毫無分別,就是一個查案不力的罪,偏偏這個案子是皇宮失竊,還接連失竊四天,朝上朝下巴望著彈劾掉他汪雲崇的,一把都抓不攏。
此兩則訊息出去,幾乎就是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所以,崇選擇本宮,是無損於任何人的上上之策。”雲裘自手心之中翻出一塊羊脂白玉佩,遞給陸之冉道:“這塊玉你拿著,以後,隨時可憑此玉進錦福宮來。”?
除夕夜,細雪綿綿。
申時剛過,天色已然全暗,原本熱鬧的街上空無一人,卻聽得嬉笑鬨然之聲自緊閉的各家大門內傳出,門縫窗縫之間紅光微透,全然可以想象裡頭是怎樣一番歡愉場面。幽巷之中偶傳來幾陣刺耳的爆竹聲,夾著一點微弱的火光,很快又隱沒不見,暗夜之中但見青煙嫋嫋。
南疊楓隻身信步逛向悠蓮館,低頭不禁失笑。雖是身處異鄉,但兩人別後三年,居然還能吃上一頓團圓飯,實在是機緣。
來到門口,但見守著悠蓮館的幾個十二衛衛軍仍在,只是多了個身形熟悉的人,正背對著自己,不知對那幾個衛軍交代什麼。
上前兩步,道:“陸大人?大年三十仍有公務?”
陸之冉聽出是南疊楓聲音,轉過身來道:“不是,這幾個兄弟輪值今夜,崇哥吩咐來給兄弟們帶點酒暖身。”說著一提左手的酒罈,正是一罈宜春。
一個衛軍仰頭將碗中的酒一氣兒幹了,抹了抹嘴,道:“陸大人,這酒罈就放這兒罷,您儘早回府去,想來幾位大人都還等著您齊聚呢,崇哥這回的打賞都夠兄弟們花個半年了,值這幾個時辰也沒什麼。”
另一衛軍也端著酒碗笑道:“是啊,崇哥今年可是大喜,以後頂個駙馬的名頭,咱們可都跟著沾光了。”
“是啊,想來衛督府今晚是大慶,可惜咱兄弟幾個沒法兒湊了……”
“駙馬?”南疊楓陡然一驚。
陸之冉淡淡看了挑出駙馬話頭的那衛軍一眼,看得那人立時閉了嘴,隨即道:“皇上還沒正式下旨賜婚,你們也別到處亂說。”轉向南疊楓,道:“崇哥最近事多,想來還沒來得及告訴公子,這幾位兄弟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