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靈教長老一級才知配法的融石水,殷秀戊怎麼會辨識得出?”
“很簡單,”慕容笛道,“殷秀戊與陽靈教有不可告人的勾結,或者當日他的船上根本就有陽靈教的人混在其中。”
“殷秀戊出身名門正派,”列瀟雲無所謂地挑挑眉尾,道:“南莊主若是不信此事,也無妨。”
南疊楓低頭鎖眉。
名門正派又如何?連與庚泰帝一母同胞的祿王都曾是陽靈教暗主,殷秀戊若與陽靈教勾結又有何不可信?況且慕容笛在休寧的訊息明明只傳在豫州,殷秀戊會如此快的得到訊息,解釋恐怕只有這麼一個。
只是……單憑自己的推斷和慕容笛列瀟雲這所謂“歪門邪道”之流的一面之詞,普天下有誰願意相信?
抬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涼水,南疊楓抬頭道:“殷秀戊已經耐不住了,今日白天也要搜城,你們打算怎麼辦?”
“無妨,”列瀟雲站起身,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笑道:“既然南莊主已到,我們即刻啟程就是。”
芙蓉峰地處徽州之北,三人一人一騎,為避開上劍門的搜尋,三人從休寧出發,反往南又行了一段,隨後向西北而去繞道柏溪,這才折向芙蓉峰方向,原本不過三個時辰的路程,卻是花了近六個時辰方才抵達。
此時已是落日時分,三人稍停小憩,慕容笛攤開畫紙將陽靈教徽州總舵內中佈局以及機關向二人仔仔細細交代了一遍,但一來這圖多是慕容笛回憶所繪,十餘年來難免有不少改動偏差,二來陽靈教中機關雖是不甚複雜,但機關之中往往暗含至毒之物,一個閃失就有性命之憂,因此慕容笛再三叮囑二人需是慎之又慎。
隨即三人棄馬步行,穿過兩個偏僻村落,繞入芙蓉峰西側的一處密林。
由於慕容笛幾乎不會武功,行的又是毫無通路的茂盛密林,因此三人走得極慢,及至戌時,仍距芙蓉峰有二十里,於是砍斷亂枝除去刺草,闢出一小塊草地休息,等待夜深。
夏日夜晚的空氣有些燥悶的潮溼,三人席地而坐,為防引人耳目也不生火,於是一時各自沉默起來。
南疊楓藉著一株幼樹靠著,抬起頭透過層疊的枝葉仰望夜空。
今晚的夜色很好,因是臨近中旬,皎月漸圓,而朦朧的月色並不甚淨亮,空中點點繁星清晰可見。
拂開滑落額前擋住眼睛的髮絲,南疊楓微不可察地嘆了一口氣。
“南莊主何事煩心?”列瀟雲不知何時走到了身側,站了一會兒,便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挨在南疊楓旁邊。
南疊楓順眼看去,見兩丈之遙的慕容笛自袖中掏出好些小巧瓶罐,正專心致志地藉著月光小心擦拭。
許是覺得方才那陣靜默讓人安靜得很是舒服,南疊楓抬眼看了看列瀟雲,並不說話。
列瀟雲自懷中摸出個羊皮水囊,開啟道:“喝水麼?”
南疊楓搖了一下頭,道:“不用。”
列瀟雲唇角一勾,探頭到南疊楓耳邊,以極低但卻盤旋繚繞的聲音道:“南莊主但有何需要,在下倒是可以效勞。”
溫熱的氣息噴在耳側,列瀟雲貼得極近,說話之間嘴唇還有意無意地輕輕蹭過耳廓,南疊楓微微眉心擰了一下,微微偏過一點避開他的觸碰,道:“列瀟雲……”
“嗯?”列瀟雲也是一時玩心忽起,倒並非真個兒有輕薄之意,見南疊楓此回竟是半絲慍惱也無,頓覺有些好奇,於是又湊了過去幾分。
“你和慕容笛相識多久了?”
列瀟雲湊過去的動作生生停住,精明之中猶帶三分邪氣的眸子盯著南疊楓看了半晌,忽的笑了一聲,退了回去,仰頭也靠在樹上,道:“算起來,將近兩年罷。”
南疊楓回頭看他一眼,然後伸手一把將他那羊皮水囊扯了過來,開啟來往喉嚨裡灌了兩口水,再又丟了回去,一邊抬手拭了拭嘴角,一邊望向慕容笛的方向,道:“你們兩個,明明那麼在乎,又何必總是做這樣勾三搭四的事情來招惹對方?”
列瀟雲劍眉聳了聳,“嘖”地哼了一聲,道:“你又怎知我是……”
話到一半,卻見對首兩丈餘外的慕容笛將那些瓶瓶罐罐重又收了回去,抬起頭四下望了望,他內功欠佳,夜間視物並不甚清明,加之此時夜色深濃三人又未生火,幾乎是看不見南疊楓與列瀟雲身在何處的。但見那在黑夜之中依然明亮的眼睛左右看了看,試探地喚了一聲:“列瀟雲?”
“雲”字都未落地,列瀟雲已經自地上站了起來,三兩步走回到慕容笛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