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救他?”
蕭臨風臉上浮現一絲古怪的笑意:“救他的時候,他一直昏沉沉,只偶爾清醒一會兒,嘴裡似乎唸叨著一個人的名字。”
花庭月怔住,心裡又悲又喜不知是什麼滋味,誠懇地行禮致謝:“多謝蕭大俠相救。”
“他本人都不謝我,你謝什麼?”蕭臨風不滿意地瞪了那人一眼,“最討厭這種人,敗了一次就一厥不振意氣消沉 ,一點挫折都經不起。”
花庭月知道他誤會葉鴻,也沒法解釋,只得說:“蕭大俠請息怒。”
蕭臨風用探究的眼光打量了兩人幾眼轉身離去。
待他一走,花庭月關上門,回身坐到床上,從身後抱住葉鴻,感覺到他身形消瘦,摸到他的手骨節突起,心裡思潮起伏,如油煎如針刺,種種難受心痛,百味雜陳。哽咽起來:“你怎麼瘦成這樣。”
很簡單的一句話,如閃電劈中心臟。葉鴻身子一僵,一動不敢動,唯恐動一下,驚走這突如其來的溫暖。
葉鴻動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先前拉他的手被他拒絕,現在,他不再逃避……
真是沒想到還有見到他的一天,回想和他相識的那些日子,一點一滴在心頭盤繞,好似從來沒有在記憶中抹去。
有欣喜也有痛苦,從來不敢相信溫暖可以降臨,既然得不到,自然無所謂失去,不動情就不會傷心。
那天他放棄逃生選擇了踐約,用生命成就尊嚴。當冰冷的劍鋒刺入胸膛的那一刻,他以為放下了一切,可是在昏沉中,一個名字仍然時不時無意識中從腦海中冒出來。這個名字象銘刻在心底,輕輕碰觸就會隱隱作痛。
那時,他的生命就象風中的蒲葦,隨時都有折斷的可能。昏迷中,先前與花庭月相處的情形,居然無比清楚的一幕幕在腦海中浮現。
短暫的清醒中,他迷迷糊糊地想,如果重獲生命會如何?沒有尊嚴的生命不要也罷。
“你為何自苦?”半天,花庭月問了一句。
“這是命。”
“命?”花庭月神情激動,握緊拳頭,“你可知道有句話說得好:‘我命由我不由天。’你已經死過一次,現在重新活過,種種往事如前生一夢,已經消逝,何必沉迷不醒。”
“我最恨做夢,惡夢讓我痛苦,美夢更讓我討厭,因為再美的夢,也有醒來的時候,讓我清楚的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夢,夢醒之後還是看不到盡頭的黑暗,反而更加傷心。”
“你已經有了新的生命,可以選擇怎麼活。你是選擇任命運擺佈,還是想法掌握自己的命運,都由著你。”
“我真的可以掙脫嗎?”葉鴻喃喃地說,神情恍惚。
“你不試試,怎麼知道掙不開命運的鎖鏈?”
掌握自己的命運,重新開始新的生活,這是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奢望,真的這一天來臨,葉鴻不敢相信,又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走。”花庭月伸手拉起他,“去感受一下外面的清風和陽光。”
花庭月拉著他的手,走出房門,山風吹進屋廊,送來遠山木葉的清香,松濤沙沙作響,象是訴說無盡的滄桑,不遠處一處瀑布,洩玉流珠,激起霧濛濛的水花,不知名的山花花瓣順著水流流向遠方。
這裡的山風,這裡的松濤,這裡的清泉,都很象問劍山莊的落日崖。
只是不再獨自一人面對如此美景。
“死過一次的人,更應該珍惜眼前的美好,好好的重新活過。”花庭月深吸一口氣,此時披襟當風,清新的山風令人精神為之一爽。
“過去的事終究已經過去,與其總是為失去的東西懷恨不平,不如把握好眼前的幸福。”
“我為誰而活?我什麼都沒有了,眼前的幸福又在哪裡?這個世上沒有任何讓人留戀的東西。重生又有什麼意義?”葉鴻伸出手去,拭圖抓住那一縷清風,風過五指間,兩手空空什麼也沒有。
“難道在你心中只有仇恨才讓你留戀嗎?為什麼不能放下以往一切,享受周圍一切美好。”
“放下……”葉鴻重複了一下,他從來沒有想過可以放下一切,只是當那冰冷的青鋒刺入胸堂,感受到生命一點點流失,死亡逐漸降臨時,才發現,放下,原來並不是很難。
“人生如白駒過隙,轉瞬即逝,何苦執著於蝸角蠅利,而有負本心。一世爭奪,半世威名,縱使得到天下,到頭來還不是三尺黃土,與常人無異?”
“說得好,可嘆世人看不穿,不如一個瞎子看得透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