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首深吸了口氣,拂去心尖上那絲因男人的出現而微微顫抖的情緒,語氣冷厲而漠然。
相比銀首緊繃著身體做出隨時戒備的防守動作,雲雙罹則完全放鬆了身體,風輕雲淡的語氣好似在與好友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隨意而淡定。
“不怕。”雲雙罹舔著笑容吟吟回答道,“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的。”
“什麼?”銀首聞言眉頭一皺。
“上次你完全可以殺了我,所以這條命算是我撿回來的。”雲雙罹笑眯眯地說道,“不管你承不承認,這條命都是你給我的。”
什麼歪理?銀首氣結,冷著臉指著窗子對他道:“給我出去。”
“雖然這條命是你的,但我是哥哥,是你的長輩,對哥哥這樣的態度不妥吧?”雲雙罹絲毫不為他所動,凝視著他的眼眸泛著星辰般的光芒,顯得心情特別好,連整個屋子都被他感染,有種熠熠生輝的通透感。
對方突然打親情牌讓銀首有些震愕,他眨了眨眼,腦袋轉了半天才將他的話吃透,最後臉一黑,暗忖:這人是那個行蹤神秘不定的火雲宮宮主?不會是別人假扮的吧?還有哥哥神馬的,簡直蹭鼻子上臉了!
“誰跟你是兄弟?”銀首咬牙切齒地道。
雲雙罹聳了聳肩,笑道:“你也沒有否認,而且就憑咱們的長相,往邊上站一看就是兄弟,除非你把自己的臉給毀了。”
銀首閉了閉眼,再次睜眼的時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兄弟又如何,沒有親情的血緣關係就跟陌生人一樣,在我眼中,你什麼也不是。”
“真的……”雲雙罹拖著聲音往前走了一步,兩人之間只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不等銀首後退,他抬手按著他的肩膀,兩人的臉靠的很近,“沒有感情?”
雲雙罹說的是“感情”而不是“親情”,銀首神色微怔,隨即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地將他推開,埋藏在人皮面具下的臉早已紅的熟透了,他僵著脖子,紅紅的耳根將他心底的情緒洩露了出來。
被推開的雲雙罹也不惱,走到桌邊自顧自地倒了杯水喝,然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往床邊走去,雙臂一展,邊伸腰邊道:“趕了幾天的路,累死了。”
銀首咻的一聲攔在他前面,雙眼瞪著他,語氣不善地道,“這是我的房間。”
“我知道。”雲雙罹打了聲哈欠,隨口回道。
“那你……”話還未說完,雲雙罹已從他身旁走過,然後毫不客氣地佔據了他的床,接著連外衫都不脫,眼一閉,直接睡覺。
銀首眯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氣的薄唇抿成一條直線,垂在身旁的手被他捏的咯吱作響,他揚起手,卻半天都沒拍下去。
可惡,這人完全有恃無恐,知道自己不會對他怎麼樣……等等,被人鳩佔鵲巢不說,接連三番被這人挑釁,他心裡竟然沒有升起半點殺意麼?況且這人還是風雨樓的頭號目標物件!
銀首怔怔地立在床頭,情緒複雜地盯著雲雙罹,半晌後,頓在空中的手無力地垂下,轉過身走到桌前坐下,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水,當飲酒般仰頭一飲而盡,然後嘭的一聲將茶杯放在桌子上,雙手撐著腦袋盯著油燈靜靜坐了一夜。
作者有話要說:
☆、心放不下
大概接連趕了幾天的路,雲雙罹晚上睡得很沉,一覺睡醒已是第二天中午,銀首不在屋裡,想想也知道,燼兒怎麼可能會一直呆在這裡,昨晚他那般牴觸,能與他共處一室坐一個晚上已是極限。
李遊掐著時間點敲響房間門,雲雙罹道了聲“進來”,李遊推門而入,一道暗光在眼前一閃而逝,雲雙罹反射性地抬起手,卻覺一股滑膩冰冷的觸感圈上手腕,原來是他養的靈蛇,只是前段時間事情頗多,一時間把它給忘了。
靈蛇順著他的手臂鑽進袖子裡,在衣服裡爬了半天然後從衣襟處伸出小腦袋,最後揚起脖子盤在肩峰處,細長的蛇身在雲雙罹臉上輕輕觸碰,有些委屈地撒嬌著。
雲雙罹勾了勾唇,掃去心中的陰霾,寵溺地抬起手在它腦袋上拍了拍,然後穿起衣襪靴子走下床,問道:“他走了?”
雖未指名道姓,但李遊卻是明白“他”是指誰,微微頷首回答道:“走了有兩個時辰。”
雲雙罹視線穿過窗戶看向外面的天,兩個時辰麼?
李遊一臉擔憂地望著他,踟躕了片刻才道:“宮主,你的身體……”
“無礙。”雲雙罹打斷他的話,神情漠然,眼底卻閃過一絲陰翳的色彩。連燼兒何時離開都未曾察覺,他的情況已經差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