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部分(3 / 4)

小說:斷陽春 作者:緣圓

上坐的是誰便也難說。太后說到這裡,倏地住口,忍不住便是一聲長嘆。

懷乾於安王府舊事只曉得大概,但於當日宮中異樣卻記憶猶新,還記得那時每日裡如何小心翼翼討父皇歡心,現下想來,猶覺心悸,不禁目光微沉。

想起當日艱難,太后亦出了會兒神,漸漸緩過勁兒來,接著道:「懷風本不是你王叔的血脈,便是殘了,你姨母頂多受點訓斥,偏生你王叔早就惱了她,一口咬定懷風是他親生,這下便是戕害皇子的罪名,任誰也救不了你姨母。哀家那時自顧不暇,又哪裡敢替她說話,只得看著你姨母進了清蓮庵。稍後幾日,你王叔便迎了慕紫菀入門,尊為正妃。因著你王叔偏寵她,哀家一直當她是個狐媚女子,可那日慕妃進宮謝恩,哀家見了,確是個端莊溫雅的,怪道你王叔心心念念要娶她為妃,倒是慕妃,待你王叔淡淡的,敬重有餘依戀不足,明明一步青雲,卻也不見如何歡喜,眉頭總皺著,像有什麼大不順心的事兒壓在心裡。那時哀家只當她痛惜兒子,也沒往深裡尋思,直到後來得知懷風不是宗室血脈,再一回想,總覺當初疏漏了什麼,便將當日在別苑裡伺候過她的內監宮人找來審了一遍。時隔多年,那些人裡只兩個還活著,一五一十說了,哀家才知當日在別苑裡,那慕妃和你王叔竟是從未同房過。」

這句話實是大出懷乾意料,不由啊了一聲。

太后亦是搖頭嘆氣,「底下一干人見那慕妃是你王叔帶回來的,又生了孩子,只當是你王叔在外沾染的風流姻緣,誰也不曾疑心。慕妃生產後又身體虛弱,便不同房,也沒人覺得奇怪。且你王叔待她確是百依百順,若說他倆沒私情,莫說這些人不信,便是哀家當日曉得了,那也是不信的。如今看來,有情倒是不假,卻是你王叔一廂情願多些,那慕妃壓根兒便沒想著再嫁,只不過你王叔已認了懷風為子,封妃的旨意也下了,她若不嫁,難免揪出這些內情來,到時便是欺君之罪,母子倆性命一齊不保,也只得將錯就錯罷。」

說著,又冷笑起來,「你看看你姨母乾的這些混賬事,若她心胸寬些,哪裡就惹出這麼一起子了,平白害自己被關了十來年不說,還弄得個外人混進了宗室,祖宗顏面都讓她丟盡了。若不是念在一母同胞的份兒上,哀家才懶得管她。」

懷乾萬不料暗地裡還有這許多辛秘,咋舌之餘不免嘆道:「既是這樣,那慕妃和懷風便是無辜之極……」

話只說了一半便即住口,賠笑著看向太后。

「皇上這是在怪哀家心狠手辣,為了妹子害死了懷風罷?」

知子莫若母,太后哪裡聽不出他話裡有話,冷笑半晌,慢慢道:「哀家何嘗不知那孩子冤得慌,只是他畢竟不是皇家血脈,保他性命是小,皇家體面是大。你外祖家既已曉得了他身世,那是再瞞不住的,不殺難平眾口,萬沒有再留著他的道理。再者說,冒充宗室本是車裂之罪,那孩子到底叫了哀家十來年的皇伯母,哀家再是心硬,也不能看他連個全屍也沒有。縱使僥倖,先帝赦免於他,以你姨母的性子,一旦自清蓮庵裡出來,那也沒他的好下場,只怕比之車裂更加不如,與其讓他活著遭罪,不若讓他去了的乾淨。」

懷乾心知母后說得不錯,不由一陣默然。

太后說了半天,先還強撐著,這時終是沉下面孔,露出一絲哀慼,「那孩子去後,哀家心裡也覺難受,每年忌日都讓人上香與他。前兒個還夢見他,一身素白,歡歡喜喜喊哀家皇伯母。那孩子性子純善,便是做了鬼,竟也不怪哀家。」

她上了年紀,又是生氣又是難受地坐了這大半天,精神便有些恍惚,懷乾不敢讓她再說,勸道:「母后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懷風地下有知,必能體諒的,母后千萬不可傷心,若帶累了身子,竟是兒子的不是了,沒事兒問這些舊事做什麼,沒的讓母后難受。」

忽地心念一動,便想將懷風仍活著的事兒說出來,然再一思忖,到底沒有出口,只又哄又勸了半晌,終於哄得太后破涕為笑,這才告退了出來,待出得仁壽宮宮門,正要往東宮裡去檢視太子課業,忽見秦元鳳一溜小跑著過來,到了跟前,稟道:「皇上,禮部田尚書來報,北燕使臣今日已行到冀州左古鎮,後日辰時左右便可抵京,禮部幾位大人慾將這一行人安置在四方館,問皇上這般可否妥當。」

懷乾腳步一頓,「田守珍現下何處?」

「便在勤政殿外候著。」

「叫他來御書房見朕。」

「是。」

「再去傳安王過來。」

「是。」

身形一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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