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什麼。
於是我張開雙臂抱住他,又道:“你若是為了不讓我送命所以要離開我,那麼我可以告訴你,你若敢離開我,我就立刻跑到山頂,跳江自盡。”
他怔了一怔,突然雙肘用力,努力推了推我。
我怕他不信我的決心,連忙將他抱得更緊,大聲道:“君無戲言!”
他還是在推我。
我一邊與他拉扯,一邊絞盡腦汁琢磨著該如何引經據典再一表我必死的決心,卻聽到他幽幽道:“你結束了嗎?”
我莫名其妙,問道:“什麼結束了?”
他勉強在我身下動了動腰,頗是不耐煩地看著我。
我這才回過神來,原來我還在他的身體裡。
我大喜,連忙道:“沒結束。你不答應我,我就不結束!”
他很不屑地瞥了我一眼。
分明是小看我的雄姿威風。
“我很厲害的!”我理直氣壯地反瞪著他。
他看著我,然後抽手,扶住自己的額頭,譏道:“一哭二鬧三上吊,和女人有什麼兩樣?”
“當然不一樣啊。”我想了一想,糾正他道:“我沒有要上吊。你忘了嗎?我剛才說,我要跳河。”
他的臉抽了一抽。
我怕他不明白,又很認真地補道:“上吊和跳河是不一樣的。所以我和女人也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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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一路下山而行。雨漸漸小了。
今天是二月二,龍抬頭。
我們在路上遇見了一個獵戶。他似乎收穫頗豐,甚是高興準備回家的樣子。他見我們兩人狼狽不堪從山上而下,十分驚訝。
“你們竟然在山上待了一夜?”他問。
我點點頭。
他指了指阮雙全破的衣裳,神秘兮兮問道:“是被鬼弄的?”
我想著他破了的衣裳我也有幾分功勞,不由對那獵戶沉了沉臉,不高興道:“你才是被鬼弄的!”
阮雙卻似乎聽出了什麼苗頭,攔住我,問那個獵戶:“此話怎講?”
“原來你們不知道。怪不得你們敢在山上待一夜。”那獵戶更是驚訝,道:“這山頭鬧了十幾年的鬼了!”
我想了想,不覺得昨晚有什麼詭異之處。於是我問他:“好端端的,怎麼會鬧鬼呢?”
他咳了一聲,道:“這座山,就是前朝皇帝被殺的地方。十幾年前那些帶兵的窮追猛打,將前朝皇帝和他的皇親國戚好幾十口人逼在山頭屠殺殆盡,一個活口都不給留。當時那叫一個慘烈,從山上流下來的雨水都是紅色的。”
我愣了一愣,問:“你說的前朝皇帝,是慕容靜霆嗎?”
他點點頭,又神秘道:“你們說,那麼多天命貴人屈死在山上。這個山的怨氣能不重嗎?能不鬧鬼嗎?”
我回頭看了看山,又看了看阮雙。
他好像也吃了一驚,怔怔地看著山頂,神色沉斂而凝重,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
臨別的時候,獵戶給了我們一袋吃剩的乾糧。
這絕對是救我們於水深火熱之中。
所以我問了他的名字。我想,君子以德報德,將來我若重新得了勢,也可以封他個千戶。
我們很快下了山。
已經是大白天了。雨又停了。田野上隨處可見準備春耕的農戶。
我們儘量挑小路走,可仍舊免不了碰見行人。大概我們都是衣冠不整,所以他們都用十分奇異的眼光看著我們。
走了一會兒,有一個年輕人牽著一頭裝滿貨物的驢子,從我們身邊經過。驢子的蹄子得得答答,一路走過,一路在土地上磕碰出聲響來。
當我們與他擦肩而過之後,那“得得答答”的驢蹄聲,突然止住了。
我往前行了幾步,總覺得蹊蹺。於是,我回頭,看了他一眼。
他正轉過身來,從懷裡掏出一張紙,皺著眉頭端詳著那張紙。
阮雙見我不走,便也停下來,順著我的眼神回頭望了一望。
那個年輕人正好抬起頭來。他看了阮雙一會兒,低頭看了看紙,又抬頭看著阮雙。
我感覺到,他的眼睛,倏然張了一張。
他突然扔了紙,往路的另一頭沒命地跑起來。
我走上前去,將紙拾起來,瞥一眼。
然後,我瞬間吸了一口氣。
紙上畫著一個人,風姿綽約英氣逼人的熟悉模樣。
畫的是阮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