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麼快?”我猶是不敢相信。
他漠然點點頭。
我有些擔心剛才看到的鮮血,因此有些懷疑地看著他。
他已經重新把頭埋進了被褥裡。
被褥厚重,遮擋了他的表情。
我側頭想了想,覺得相信他比相信自己更靠譜一些。
於是我提了提身下,頂上他的後庭。
“我該怎樣進去比較好一些?”我又推了推他的背,問道。
“你怎麼舒服就怎麼來吧。”他的聲音從被褥裡毫無起伏地穿透出來。
這個回答我喜歡。
我的心裡頭頓時樂開了花。
按照我的本意,我是喜歡使大力氣的。
不過從我以往的觀察來看,使大力氣他會不舒服的。
我希望他能夠舒服。
所以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挺身極輕緩地進入他的身體。
他完全埋沒在床單裡,什麼反應也沒有,只是在我進入的一剎那戰慄一記。
“你痛嗎?”我怯怯問他。
他搖了搖頭。
三千青絲順勢逶迤開來,在床上織成一張凌亂而緊緻的網,將我的一顆心緊緊束縛住,觸動著底下最深處的慾望。
於是我壯了壯膽,閉上眼睛,加大力氣開始扭動起來。
慾望被擠壓,被摩擦,被碾碎成末,溶入沸騰血液流遍每一寸每一厘的肌膚,撩撥出隱匿在肌膚深處每一絲每一縷的歡喜。
“豬脂還真是好東西……”我伏在他的背上,忍不住嘟噥一句。
他沒有回答我。
我一邊抽動一邊從後伸手,摟緊他的腰,希望將他一同拉入我的歡喜之中。
手觸碰上床褥的剎那,溫熱而溼潤。
我一愕,瞬間好像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撲滅我全部的沸騰。
我趕緊睜眼低頭一瞧。
滿目的鮮血,在雪白的床褥上渲染成了妖豔而刺目的花朵。
我驚呆了。
花朵在我眼前綻放開來,鮮紅得讓我暈眩。
我伸手將他一把翻轉過來,死死盯住他。
他沒有什麼表情地看著我。
我們就這樣看了很久很久。
然後,他率先打破沉默,微笑道:“早知你還是這樣笨手笨腳,我剛才就不該心軟答應你。”
我看住他的微笑,冷冷道:“我是有許多不懂的地方,可我不是傻子。”
他依舊保持微笑。
過了一會兒,他嘆了口氣,扭過頭去,道:“這是三個多月前在山頂時你三番四次弄破的傷口,你當時在氣頭上,傷口有些大,時至今日也沒有痊癒徹底。”
我還是看住他。
前幾天我吃蛋黃酥時不慎燙破了皮,三日就痊癒了。
就算是傷筋動骨,一百天也足夠痊癒了。
我和他在山頂分別,屈指算來,到今日早已經超過一百天了。
我雖然不甚懂醫,但我還是曉得的,如果一個傷口超過一百天還不痊癒,早就潰爛生瘡了。他怎麼可能還好端端地躺在這裡?
他分明是在騙我。
我心裡頭酸楚得很。
“你還真是不舉了啊。”他已經伸手,彈了彈我的身下,輕描淡寫地轉了話題。
我低頭看了看。
原本的□早已經疲軟下來。
我又抬頭看了看他。
他的下唇上鮮血汩汩,更襯托出他蒼白無比的肌膚。
先前我在他身體裡抽動的時候,他為了如我的意,忍痛忍得都將下唇咬破了。
我抽了抽鼻子,俯身趴到他的身上。
“彆著急。”他伸手抱住我,輕輕撫摸兩下,莞爾笑著繼續道,“明天我找個好大夫給你瞧瞧。”
我聞言再也忍不住,眼角蹭上他的鎖骨,扯開嗓子嚎啕大哭起來。
我哭了很久很久,哭聲都快掀翻了屋頂,眼淚都快淹沒了床褥。
可我還是覺得沒有哭夠。
我十幾年的苦悶蓄就滿腔湖水,一朝決堤,洶湧而下。
我不求別的,我只求,它們能夠沖走阮雙的苦悶。
如若我的苦悶是湖水,那麼他的苦悶就是湖石。我要用湖水去浸潤湖石,讓它消融在我的心湖裡;我要用湖水去沖刷湖石,滴水穿石,磨巖成礫,總有一天,我要讓它們統統都變成沙粒,再也無法堵住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