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帶來幾縷清幽花香,夾雜河水特有的味道與晨時的清新,寧靜雅緻,與避暑山莊無異。
谷偏偏準時在此時睜開雙眼,清明不似剛醒,隨即穿衣起身,瞟向敞開的紙窗,白色紗簾隨風擺動,獨自起舞。不遠處的一片綠色之中,透出密密麻麻的紅色,乃大片成熟的櫻桃。偶爾有幾隻鳥兒飛來,唧唧喳喳,毫不客氣地埋頭品嚐,枝頭搖曳生姿。
不知不覺,離當日與軒轅招堯分別已近一月。
谷偏偏伸一個懶腰,提起牆角的一隻竹子編的精緻籃子。到了膳廳,早膳仍擺在桌上,被僕人細心地用竹罩蓋住。谷偏偏快速吃完,拿了寶劍出門去。至於桌上盤碟,自有下人收拾。
不多時,他便到了鐵索橋邊,遙望對面,可見一片粉紅色的花海。
谷偏偏頓了片刻,足尖一點,整個人躍起,在鐵索上起起落落數次,便穩穩地落在對面,心中不由想到:若是軒轅騷包見到他這般利索地過橋,興許會嚇一大跳。他雖則平衡力不佳,但自幼在驚濤塢長大,一人過這鐵索橋並無問題。那日軒轅招堯強行帶他一起過橋,卻是真嚇到了他。
他的目光順著石階往下俯瞰,不見人影。四處靜得出奇,唯有蚱蜢在草叢裡跳來跳去地捕食。他臉上露出幾分失望之色,意味不明地低哼一聲,從竹籃裡取出小木桶給花兒澆了幾瓢水,隨即到樹蔭下,練起劍法。
日頭逐漸升高,將近晌午他才提了竹籃返回。
剛邁入膳廳,便見青黛正巧走出,長裙微動,娉婷嫋娜,目光上下來回打量他,如花笑靨讓他心驚。
“黛黛,你在看什麼?”
青黛纖纖細指對他一勾,眨一眨眼,笑容可謂顛倒眾生,聲如銀鈴:“來,先進來再說。”
谷偏偏莫名其妙地隨她進去,便被按坐在椅子上。
“偏偏,你在等人?”
“並沒有。”谷偏偏為她倒一杯茶,神色無異。
“沒有等人為什麼每天往外跑?”
谷偏偏指一指腳邊的竹籃,理所當然地道:“給花兒澆水。”
青黛輕撫修長而完美的指甲,秀眉揚起,杏目帶黠:“每天都澆水那些花兒還不被你淹死?”
谷偏偏笑道:“我……正在學著種花。”
“特意跑到橋對面去種?”青黛湊近他,一步步緊逼。
谷偏偏攤手道:“免得種得不好礙你們的眼。”
“還不承認?”青黛捏一捏他的臉,“好,那我再問你,你每次回來都待不了半個月就會離開,這一次可是將近一個月。為什麼?”
谷偏偏無奈道:“這天底下哪兒有做孃的希望自己兒子不著家的?”
“少給我轉移話題,”青黛擰住他的耳朵,卻是真用了力,“你到底在等誰?”
“疼疼疼疼疼!”谷偏偏耳朵受罪,不得不承認,“一個朋友,上次他從驚弓山莊離開時說過,一個月後會來這裡找我。”
青黛微怔,隨即抿嘴一笑。卻未想到兒子如此彆扭,為了找藉口竟然真的在對面種了花。
“再過兩天,便是整整一月了。”青黛道。
谷偏偏若無其事地嗯一聲,心下有些煩躁。幾乎是數著日子在過,他自是知曉離約定之期只餘兩日。
青黛笑出聲:“你喜歡上她了。”
“什麼?”谷偏偏道。
青黛重複道:“你喜歡她。”
喜歡。谷偏偏的心急劇地跳動起來,彷彿欲跳出胸腔。他笑了笑,想說“不可能”,腦中卻驀然閃現出自從桃花林一見之後與軒轅招堯之間的一幕幕往事,所有的酸澀與甜蜜一湧而出,竟讓他眼眶有些發熱。
“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他故作隨意地問道。
青黛將他的神色轉變看得分明,微微一笑,娓娓吟道:“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谷偏偏愣住,半晌無語。
“這是好事呀!我兒子終於開竅了,”青黛笑得花枝亂顫,“是上次見到的那兩位姑娘中的哪一個?不過,她們的年紀似乎比你大些?”
谷偏偏遲疑一下,道:“都不是。”
“喔?”青黛意外,隨即問道,“到底是誰?”
“他是一個男人。”谷偏偏瞄了瞄她的臉色。
青黛秀眉揚起一個極小的弧度,道:“長得好看嗎?”
谷偏偏一愣,又道:“他是男人。”
“我聽到了,”青黛不滿地瞥他一眼,“你娘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