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路山道趕路,夜裡露天歇於林子或山道邊上。也幸虧這些日子都沒見有雨下,讓眾人腳程不至於被耽擱。經過兩個多月的行軍,終於進了西城。就在當日王伙頭接到上頭的書令:騎兵將至,侯爺令先行軍及火頭軍在離西城西門一里開外安營紮寨,沒有軍令不得進城,以免擾了西城之百姓。
王伙頭吩咐眾火頭軍今日天黑之前務必將主將軍賬以及火頭軍的軍賬安扎起來,偷懶者以軍法懲之。對於搭軍賬半路十分熱衷,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當初爹爹可說了終有一日會與喜歡之人一起遊歷山河,因此安營紮寨這活計必須得手到擒來。
就在別的火頭軍還在為那一堆木樁與繩索無從下手之時,半路那邊已經穩穩地搭建起一個可安放兩張小木榻的軍賬。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半路蹭到王伙頭的身邊語氣藏不住的驕傲說:“頭頭,你看卑職搭的軍賬如何?”
王伙頭上前去用腳踢了踢打在地下的木樁,好傢伙他幾乎用了全力那根木樁像緊緊紮根於地下一般,紋絲不動。王伙頭再用手去扯了扯那綁在木樁上的繩子,也實在結實。於是笑了笑說:“小子,不錯!大蒼將軍誠不欺我,小子果然有才之人!”
“六號,你這賬子只打了三根木樁會不會不夠結實啊?”半路在火頭軍名冊上排號第六,因此其他火頭軍這些日子都以六號稱之。這會兒說話的是火頭軍五號,也是這些日子與半路走得比較近的一個。
前刻還在沾沾自喜的半路,聽到五號這話立刻停了笑容,一個本正經地說:“才不會呢,我爹爹可說了這樣三根樁子,一根上方兩根下方排成一列,再用繩子套緊就算是大風來襲軍賬也不會偏移半分。若是不信你等著,風雨來臨之時就可知這樣扎賬準不錯。若是不信……”
看著一臉較真的半路,王伙頭覺得再給他們這樣談論下去夜裡大夥都得露天而眠了。於是出聲說道:“這話倒是不錯,聽言風都國的北風侯爺去年與西域一戰,正值狂風暴雨之際大夥著實為扎賬發愁。後來是侯爺夫人獻計以三根樁子扎賬,暴雨過後風都的軍賬依然扎立而西域的軍賬早就被吹得東歪西倒。淋了雨的西域武士很多得了風寒,因此風都不出絲毫兵力就讓西域武士退回西域。”
不少火頭軍聽了王伙頭的話,都對這個臉上帶著長長痕疤的六號起了敬仰之心。五號想了想,又問:“咦?六號你爹爹會風都的扎賬之術,難不成他是風都之人?”
“才不是呢,我爹爹是純正的火都人。他與頭頭一樣是長著犄角之人,他……”說到興起,突然想起分離之前父親細細叮囑的不可與外人隨便說兩位父輩詳情,於是就住了口不再往下說。
王伙頭想起蒼南離開之時交代過半路的兩個父輩身份較為特殊,因此讓他以及火頭們不要過多問及半路的身世來歷。那日起王伙頭就認定了,這半路肯定是朝中某個官員的孩兒。如今見五號探聽半路的事情,有心護著半路,於是上前一拍五號的肩頭假裝惱怒道:“如今是讓你們幹活的,不是閒聊的時候。手腳再不快點,夜裡都不準睡了啊。你們多跟六號學學,有不會的就問聽到沒?”
“是……”眾火頭軍齊聲應道。
接下來大夥就熱火朝天地紮起營賬來,時不時聽到半路那細細的聲音從人群中傳出。“這樁子必須得紮實了才能承起繩索之力”;又或“營賬門口得往南向或者東南向而開,這樣方可保持賬內光線充足,並且不會潮溼……”;再者“二號你這繩索得拉直一點,這樣方能打結實了”。
王伙頭抱著雙手在旁邊看著上跳下躥不停忙活著的半路,心裡感嘆:或許讓這孩子當這火頭軍,真的有點大材小用了!
到日落之時營賬終於安扎妥當,王伙頭一揮手對眾人說:“好了,很不錯,大夥這些日子都辛苦了!我打聽過了,東南離這不到三里之地有一條小溪。大夥都好幾日沒洗刷了,準備一下我們到小溪裡去洗刷一通吧。不過,要切記不可到上游去,以免弄髒了水源。”
眾火頭軍歡呼雀躍,回營賬拿了換洗的衣裳就向東邊跑去。
“你怎麼不跟去?”王伙頭問。
“我……卑職一會兒再去。”半路自知火頭軍裡面有幾個人不喜歡自己,因此每次也有自知知明有心避開不掃他人之興。也正是半路的“識事務”讓那幾個人認為,半路是抱上了王伙頭的大腿而不屑與眾人一起,因此也更加瞧不起半路來。
王伙頭也不在意,以為半路是膽怯不敢與眾人一起下水,於是也不再勸說自個兒拿了衣衫向溪邊走去。
半路轉入他與王伙頭的營賬中,從榻上拿起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