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決心提筆而書。
這一次,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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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城北安門下,車馬如流。
近來北方戰亂,南下的商團越發多起來,出入皇城的人與日見多,衛兵的檢查也就鬆散起來。正適當午,當值的門官早尋了酒館乘涼吃喝,偌大的北安門就剩下五六衛兵在門下檢查放行。
“這大熱天的官爺也沒得休息啊……”遠遠來了一隊人馬,打著雲家旗號的商團慢慢走近。
“可不嘛,怎麼雲家換了新掌櫃的?”自己當值三年,眼前這個人以前倒是不曾見過。
“小人云三,是咱家在俅西店的掌櫃,第一次來覃城,見過官爺了。”那人笑著揖道。
雲家是舉國聞名的商家,分號遍佈全國各地,這掌櫃一口北方腔調,想必是多年在俅西營生了。
“雲掌櫃帶了這麼多人不知是有何貴幹啊?”
“哈,這不是來慶賀咱家大少爺高中了嘛!”對方笑得滿面春風,彷彿中第的人是他一般。
“原來今次探花就是雲大公子啊,恭喜啊!”雲家世代經商卻鮮少出仕,這次雲騫奪得探花可謂如虎添翼,今後雲家的勢力必將更加壯大牢固,門衛自然也推起了笑臉,開始了例行的排查程式,直到雲家的最後一輛馬車。
“車裡是什麼人?”
雲三上前道:“是內賤諾氏,前些日子害了眼疾總也不好,所以帶到皇城來求見名醫。”
“雲掌櫃的想必知道,如今戰亂一起流民肆虐,我們這兒的排查也比以前嚴了,任何可疑人員都需上報禁衛署,若是方便,能否容我等一查?”
“這是自然,官爺檢視便是,只不過……”雲三說著將袖裡的銀子不動聲色的遞到門衛手中,“內人身子弱,還請官爺行個方便,莫嚇著了她……”
“呵呵,這好說。”那人掀起車簾探看,果然車裡斜倚著一個女子,雙目緊閉,包著頭巾,一臉困頓病弱的模樣。放下簾子的同時也放了心,那人笑道:“例行公事,掌櫃的見諒,請入城吧!”
“多謝官爺!”不僅雲三,商團裡的人都鬆了口氣。催鞭打馬,打隊伍緩緩進了北安門。覃城繁華盡入眼簾,這些人卻一臉警醒,剛一上主街便收旗掩勢,分成幾撥人各自散去,那輛馬車在城裡七拐八拐,最後不是在雲家,而是在一座不起眼的小院前停下,裡面早有人出來接應,雲三小心翼翼的扶著患病的妻子進了屋子,門剛一關上,守在外面的人就聽見裡邊一聲扇耳光的脆響,相視無言,他們的主子果然生氣了。
不知是被打慣了還是天生皮厚,被扇了一掌的臉居然不紅不腫,雲三討好的笑道:“大人息怒,咱們這不是平安過關了嘛。”雖說扮女人有失身份,被我說成內賤有失顏面,也不必發這麼大的火吧。
坐在上位的“女子”猛地一瞪眼,竟是凜冽的藍眸。
“容哲……”我進來時用得著你扶麼?!做戲也未免太過了吧?還有你那隻扶人的爪子那麼不知好歹……當然這話他可說不出口,只能用狠厲的眼刀凌遲某個裝傻充愣的人。
“呵呵……”容哲見他真的惱了忙尷尬一笑開始絮絮叨叨的道歉。
結果對方卻不厭其煩直接過濾掉他的廢話直奔主題:“傳令所有人亥時到這裡集合,不得有誤。”
見主子嚴正聲色,容哲也收起了嬉皮笑臉的模樣,肅聲回道:“是。”
頭巾已被取下來,水銀一般的長髮垂落下來,方才的閉目是為掩飾這奇異的藍眸,緊密的頭巾亦是為了遮蓋這一頭耀眼的銀髮,假扮雲家商團入城的竟是銀羅人!
……“任務完成了你就是我銀羅契王,若失敗了就不用回來了。”……
想起這句話銀羅摩諾就是一陣寒慄,這次的任務和對手都非比尋常,一著不慎便會滿盤皆輸,面上頓時掠過陰霾。
“大人不必過於憂心,這次我等殺不光和尚也要拆了他的廟!”
“休要輕敵,覃主尚且不說,凊王是什麼人物你總該知道的,雖說他現在被押天牢不能有什麼大動作,我等也決不可大意。”
容哲鼻子裡哼了一聲,道:“凊王?您對這叛徒可真是客氣……”
摩諾心知這樣稱呼容哲的仇人有些不妥,解釋道:“他自是叛徒無疑,我亦恨他,但,心底裡卻對他還是有幾分佩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