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件事有一就有再,有再就有三,結果仍然是一腳踩進泥濘,下不了決心抽身離去。這裡畢竟是自己的家,是自己在這世上最愛的地方。
他一時猶豫,不過月餘,胡先生就真的被齊逢潤接回來,這樣一來,就更無法決然離開。
再說吳明瞬,夏末時分動身去了蜀中,數月之後回了金陵,已近年關。剛進門,就有家人拿來一束東西,接在手中,心裡就是一陣狂跳,展開一看,正是過往自己為杜雨時訂製的竹簡。上面一反常態,長篇累牘,絮絮叨叨地講著,如何回了遂陽,如何找回了胡先生,如何重新打理宅院,如何打算重開生意,並遂陽種種瑣碎情形,又囑咐他開春一定要去遂陽相會。
那信中並沒有提到齊逢潤的名字,吳明瞬卻知道,齊逢潤終於還是找到了杜雨時。杜雨時當時那麼決絕,不肯與自己同回金陵,最後卻還是跟著齊逢潤回了遂陽。
一切,都已經無可轉圜。
原來自己總是不能淡然處之,當下心中大悲大慟,只覺得世間一切都是毫無意義。
吳明瞬獨自在書房坐了很久很久,不言不動,幾乎要變成石雕泥塑。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聽到極輕的敲門聲,慢吞吞的“咚咚咚”三下,過好一會兒,又“咚咚咚”的三下。吳明瞬一聽就知道,這是自己的小兒子。本來不欲理他,他卻不休不止,一直敲著門,只好揚聲說了句:“是半夕嗎?進來吧。”
門被推開,一個小小的男孩子走進來,正是他的小兒子,如今才六歲。聽到父親喚自己名字,笑嘻嘻地說:“父親臨走時交待我的功課,我全都做好拉。”言下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