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柳。齊逢潤與沈珊珊萍水相逢,輕易結緣,在沈珊珊多少有些對終身的期許,可是在齊逢潤其實是無可無不可。緣份本來就是強求不來的東西,又或者不如說齊逢潤從來沒有對女人認真過。女人對男人的期望有多少是真感情有多少隻是對生計對虛榮的考慮,齊逢潤懶得去計較。能在一塊兒就在一塊兒,女人而已,多養一個沒多大分別;對方見異思遷他也無所謂,身邊少一個女人生活也不會有任何的不便。他不討厭沈珊珊,而沈珊珊也明顯對他有意,於是他就順水推舟地接受了。哪知道這個女人性格好強運勢也強,七夕一晚的纏綿,竟然就此身懷有孕,怎不教人意外?
偏偏齊逢潤此時一顆心都放在杜雨時身上,並不見得就多想添個孩子在家裡,倒像是迎著面兒打杜雨時的臉了。可是沈珊珊孤身一個女人,身子沉了不方便,懷的又是自己孩子,齊逢潤又怎能將她丟在外面不理?就算不想認這個夫人,到底也不能不認這個孩子。更何況這是他平生第一個孩子。然而這個孩子的來臨帶給齊逢潤的不是欣喜,而是擺不脫的為難,如果要將正懷著身孕的沈珊珊接回家,杜雨時也不見得就會跟自己鬧,不過自己還是捨不得讓他難堪。
思來想去,他覺得只能讓這件事表面上稍微緩和一些,也許帶杜雨時出門一陣子,其間吩咐家人悄悄妥善安頓沈珊珊會好一些。而這樣對沈珊珊也是有了一個交待,她不能再怨自己無情。
卻說天氣已經逐漸轉涼,杜雨時白日裡穿著夾衣也開始有些冷了,晚間不自覺地比往常更期待齊逢潤的陪伴,雖然嘴上絕不肯說,可是床榻上情熱了不少。一晚歡好過後,又後悔自己過於放浪,悶著頭裝睡,齊逢潤卻突然摟著他的肩頭說:“後天我又要去一趟揚州,已經叫下人打點了行裝,帶你跟我同去。”
杜雨時真不知他這話是從何說起,懶懶地答:“你去揚州自然是有你的事情,我又何必跟去。”
齊逢潤在他胸前一陣摸索,說:“我以為揚州是金陵之外最好的地方,跟我去遊玩一回,不好嗎?”
杜雨時奇道:“你這樣說我就更是不解,你既是去玩的,有景緻我看不見,有好菜我吃不得,更不能杵在你身邊掃你的興。”
齊逢潤的臉埋上他的脖子,講話的時候熱氣都噴到他耳根,耍著賴說:“我當然是有生意上的應酬不得不去,比不得上回兩三天就能回來,這一去十天半個月也未見得夠。這麼長時間,沒有你在我身邊我熬不下來。”
杜雨時微微心軟,還沒來得及答話,又聽齊逢潤說:“不把你帶在身邊,我不但會寂寞而且會不放心。”此言一出,杜雨時就覺得心裡“咚”地一跳,原本想出口的話全都說不出來。
第 67 章
杜雨時不置可否,齊逢潤更不會再橫生枝節,暗地裡叫過管家吩咐下各樣瑣事就忙忙地帶著杜雨時上路了。杜雨時本來記掛著老僕的病情,不過玉髓照顧他們主僕二人已久,這時拍著胸脯保證絕不會有分毫怠慢輕忽,杜雨時也就只好將老僕託他照顧。黃老頭臥病在床,總是憂心著杜雨時,唯恐他被人欺負,這時聽說他要跟著齊逢潤出門一趟,覺得他難得能出去散散心也是一件好事情,就一迭聲地說自己身上好得多了,叫他不要擔心。杜雨時答應著與老僕話別而去。
遂陽地處江水之南的水澤之地,與揚州相距並不遠。齊逢潤擔心路上顛簸,帶著杜雨時順水路而行,一日之間就到了揚州。這時其實在揚州並沒有要處理的生意,齊逢潤在當地的一些狐朋狗友聽到他在這不早不晚的時間來了倒有些詫異,待得見了面,竟然還帶著一個瘦弱的男人同行,更是意外,不過自然還是熱情招待。二人就在瘦西湖邊最奢華的綠蔭館住下。(沒去過瘦西湖,只是借用“綠蔭館”這個名字而已)
杜雨時稀裡糊塗地與一群嗓門或高或低或粗或細的男人一一見禮,隱約明白齊逢潤帶自己見一群酒肉朋友的意思,心又有些亂,卻還是不說什麼。
那“綠蔭館”與其說是一間客棧或酒樓,不如說是個玩樂之所。建在瘦西湖邊風景幽美的角落裡,曲水遊廊,細堤小橋,一軒一室都精巧異常,其中舞女歌姬說書雜耍山珍海味美酒佳釀應有盡有,南北客商得了空閒流連此處往往捨不得離開。杜雨時還未進園就聽到絲竹喧譁,進去聞到撲鼻的酒肉脂粉味道,恨不得轉身就走。心裡暗暗冷笑,齊逢潤自己流連歡場也就罷了,竟然帶自己同來,實在荒唐;一邊又有些無奈,齊逢潤既然毫不掩飾自己過往的生活,只能算是一種誠意,既然來了,也只能耐著性子待下去。殊不知齊逢潤根本不覺得這地方有什麼不同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