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是吧?仁乖乖去睡覺吧。”梨見我沒說話,自顧自接著催我離開。
“夢裡有和也的話,或許就睡得著了。”我自然地坦露,稱呼也偷偷換成了比較親切的和也。
梨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眼睛緩緩張開,墨黑色眸子在黑夜裡,像個閃耀的冰鑽,絢爛奪目。
“我不喜歡你叫我和也,用和他一樣的稱謂。”梨語氣依舊輕盈飄渺,藏在袖裡的手卻握成了拳,緊了
下又慢慢鬆開,彷彿心頭的一股洶湧暗潮,欲噴發卻又被壓了下去。
“··梨。”我愣了下,啞啞地叫了聲。他是哥哥嗎?也對,親密的稱呼只留給最愛的人麼!我想得明
白,心卻是像打上了結,堵得發悶。
“仁,今天,我太沖動了。”梨向斜上方仰起頭,正好和我對視,他溫柔地一笑,“讓你擔心了。”
一時有太多的話太多的情緒,想要尋找出口,卻偏偏堵在一起。我只是順應地搖搖頭。
“仁,我希望你幫我殺了翎,但是目前,我不希望你去做。因為他太厲害,也未必對你手軟。”梨的視
線停留在我的脖頸,怕是那還未褪去的紅印又要刺傷了他的眼睛,“我不希望你有事···”
“梨都打不過的人,我是沒勝算的。”我早已篤定刺殺翎只有死路一條,但我話鋒一轉又道,“為了彌
補梨的傷痕,我願意用性命去試一試。”
梨深深看著我,眼神頓顯黯然無波,待微微籠上薄霧時,他連忙別過頭,錯開交匯的目光,聲音低低地
發悶:“我不會讓你有生命危險的··你出事的話··我···”
梨的話嘎然而止,我笑著接上去:“你會難過的,對吧?夠了,梨,這就夠了,真的夠了··”聲音一
路輕下去,如同蚊喃。
“仁,我知道你一向知足常樂,不追求過高的武功修為,但是,梨落陽系那半本,就在你腦子裡,你不
學的話,真的很可惜。更重要的是,以你目前的武功和涉世的經念,還不能夠保護自己。萬一被人脅迫
,將其落入野心的人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梨不會再保護我了嗎?還是說··我們要··分開?”一個個字如同從我的喉頭迸出來的。
“這世上,沒有誰非得靠誰才可以活得下去,靠自己最牢靠,也沒有不散的宴席,有緣自然再會。”梨
說得瀟灑,一臉雲淡風輕。原來,一直以來,放不下的只有我。
心有些涼了,凍得沒有了疼痛感,我想要裝作無所謂,可表情就是那麼倔強地沒有神采。勉強扯出一個
奇醜無比的微笑,我問:“我練了那個,是不是可以殺了翎,幫到你?”命真的已經無所謂了。本來這
八年已經是白賺的了,為了梨無論遭遇如何的下場,也都算是圓滿。
“勝算自然大多了。翎的弱點,就是武功高,卻唯獨沒有殺氣,受不了持久戰的。但憑他的武功,沒有
人配和他過上十招。”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盡數應下。
梨伸出手,輕輕撫了下我的臉頰,嘆氣道:“雪漠聖蓮··我聽你的,不去和他爭了。”
我情不自禁伸手去覆上他的手,卻在鬆手後忘了自己置身半空,重力作用,毫無懸念地向下落。
梨反手抓住,運氣一提,我整個兒被往上甩,然後穩穩當當落在梨的懷裡。
流年似水,恍若隔日。還記得和梨第一次見面的那個晚上,也是這個樣子相疊,共枕枝頭。只是現在,
梨已經裹不住我了。
梨悶哼一聲,笑意盈於唇齒:“如今,仁在下面當床,貌似更適合。”
“好啊,只要梨樂意。”抱著梨那香噴噴的身子一定很舒服,比這樣不倫不類被他抱著好多了!
“不折騰了。”梨淡笑道,撥出的暖暖氣流撓得我後頸發癢。
我忍不住咯咯笑了幾聲,騰空而起,轉了個身,和梨面對面,再次投入他懷裡。
此刻,我們身體契合,臉也靠得很近,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分外清楚。
梨半舉著的手,遲疑了下,還是環住了我的腰,像護著孩子般,生怕我不小心摔下去。
我湊過去些,鼻尖就這麼自然地碰在了一起,他墨綠眸子晶亮,卻也犀利泛著隱約的寒光。左臉頰顴骨
上的小朵兒梨花,黑暗中映映生輝,迷離神秘,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