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過。
“當!”
短戟的月狀龍頭和赤煬發亮的刃口/交叉,鐵刃寒光交相輝映,兄弟二人對立。
阿斜兒的身軀更加魁梧健壯,眉目間增添了大將之風,看得出他在軍營中得到不少長進。
關靖左手握緊鐵劍,右肩用力支撐著治焯緩緩下滑的身軀。這是他從未想過的場景,兵刃所指乃自己最親之人,為的是衛護自己該厭惡的人。
“兄長果然做了昏君賊臣的男寵了麼?”
“你在胡說什麼?”
此時,二人聽到近旁傳來一聲響。
“啪!”是枯枝被人踩斷的聲音。
意識到有人在附近,阿斜兒卻絲毫沒有罷休:“名將之後只為投奔土地豐腴的大漢就背信棄義,捨棄家宗連做人幸寵也在所不惜……”
“阿斜兒你聽了誰的讒言?事情並非你所想象……”
“阿斜兒相信自己的眼睛!”
“住口!”關靖一聲低喝,胸中的煩悶和懷中人讓他提高聲音道,“小竇,有刺客!”
隱在暗處的小竇先是一驚,隨即大聲喊道:“來人!有刺客!”
邸宅上的衛士立馬從四面八方衝了過來。
“兄長!”阿斜兒終於閃現符合他年齡的震驚,他該想不通與自己一脈相連,最疼愛他的兄長怎會使出這種手段。
關靖鎖緊眉頭,低聲道:“還不快走?你是鬥不過這麼多人的。”
“兄長!”
“想死就留下!”
阿斜兒震怒地瞪視了眼下彷彿親密相擁的兩人,轉身快步奔向一邊的院牆。
“在那邊!”
小竇抬手指揮圍上來的衛士,就在人們順他所指追去時,有人卻發現,相反方向上,一個身影極其靈敏地攀上了院牆上交錯的葛藤。
那也是在後來很長一段時間裡,關靖見到阿斜兒的最後一眼。
那名少年的深藍色束口禪衣隱藏入夏季的月夜。從一條條小臂般粗壯的柔韌藤蔓處得力上攀,要順利逃脫根本不費勁,何況院牆上還適時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他蒙著黑巾,單膝跪在牆頭,俯下身朝阿斜兒伸出了一隻手。
那是什麼人?
關靖無暇細想,就聽到小竇驚惶走調的聲音:“主人!”
剛才的一切情景都瞬間映回眼前,那個創處在不斷冒出新血。不管怎麼捏緊,滾燙的液體依舊流出他的指縫,溼漉漉地淌下。
一如多數性命的消逝,只是溫吞繞指般輕而易舉,令人無可奈何也無能為力。而此時,關靖卻覺得那是一條柔細的綾緞,狠狠地抽緊了他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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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盤裡的燈花不斷跳動,食案前的一片空地上,簟席漫反的朦朧月光也隨之或濃或淡。
向下注視著光滑几案面上顏色深深淺淺的木紋,忽然餘光之中出現一個身影。
秋蘭暗中揪緊了袖中握合的雙手,門口投入的月光和紗燈光中的影子,卻小心伏了下來。抬起頭看,是小竇跪在了房門邊。
“孺人久等了。”小竇的頭低得幾乎要觸到地面,“主人批閱公務繁忙,近日都抽不開身。他說請您不必顧念,閒暇以後主人立馬就會來探視您。”
“知道了。”秋蘭看著他的拜禮快要變成稽首,聽到這樣的話後便輕輕點頭,毫不意外,“你退下吧。”
忙不迭地站起身,躬腰快步離開,小竇的每一個動作都落入秋蘭眼中。
庭院裡漸強的蟲鳴帶來難以言表的寂寞,秋蘭吩咐侍膳的婢僮們都退下後,又靜坐了很久,才左手捉住右腕處的袖口,舉起竹箸。
忽然有一陣輕而急的腳步聲沿著廊道跑過來。
“孺人!不……不好了……”
秋蘭抬起眼睛看著門口面容失色,胸口急促起伏的小鶯。
“緩口氣慢慢道來。”
小鶯赤足跑到秋蘭身邊,慌慌張張來不及坐下。
“主人他、他受傷了!”
秋蘭訝然一愣:“你說什麼?”
“是在後院遇到了刺客……請了太醫……聽說已經很、很久了,主人昏迷不醒……”
“是什麼傷?”
“聽說是匕首,還有戟。”
“聽何人說?”
“去侍奉的阿曉。”
秋蘭猛地站起身往外疾走,邊走邊對跟上前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