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焯雙手持劍,身子無力落下似的一倒,隨著驟然擰轉下墜的力度,從右向左斜拉下一段泛紫電的白光,閃電中擊出一片血霧。
慘叫此起彼伏,一個脖頸,一個胸腔,一個命器,一個膝腱,彪漢紛紛倒地,腰刀悉數落下。治焯就勢往旁邊一滾,起身時提劍就近劃斷了一個男人的喉管。
劉徹寒膽望著換了位置,從而此刻正面對著他的男人。那雙眼裡的光芒猶如玄鐵鍛鑄的利器般冰冷尖銳。
四面破風之聲,不知有多少彈丸同時射來。
治焯錯身掄劍,錯金劍身撞開從邊角射向劉徹的槐砂丸,峭霜發出刺耳的嘯叫。與此同時,其餘數枚彈丸擊中他無暇自顧的身體。
“噗!”治焯緊閉的雙唇噴出一口血。
劉徹見狀訝然跪直身體。
他立即用袖緣擦去,可那被天色映得發藍的臉,使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具血已流盡的屍體。
只有眼中的光仍顯出警覺兇狠的獸性。
察覺異樣猛然回身,治焯縱劍飛刺,三名刺客倒下。
“嘩啦——!”又一貫驚雷。
頃刻之內屍骨成堆,濃厚的血腥隨著溼冷的風直封喉頭。
四周圍的人影開始躊躇不敢上前,但閃電的光芒刺破竹簾,卻映照出治焯脫力單膝跪地、用劍支撐身體的樣子。
劉徹皺緊眉頭。
他所向披靡的驍臣怎麼了?彈丸之力頗巨,劉徹安然無恙,但小火呢,是臟腑被擊中了麼?
一瞬間,劉徹彷彿看到了治焯死去的樣子。他攥緊手裡的劍,首次有了恐慌。
“咔!”治焯喉頭髮出的聲音,明顯有液體噴出,口中吐出的氣似乎比吸進去的更多。
“且慢!”對方有人開口。
“我等與壯士無仇,爾何苦以身作盾?我等要取的不過是暴君劉徹的狗命……”
“善也!”治焯打斷對方,笑道,“先跨過我的屍首罷!”
“休怪刀劍無眼!”
一個高大的身體直衝過來,治焯抽劍刺過,才察覺對方是死士,揮出腰刀的目標並不是他,而是劉徹掩身處的支掛窗。
隨著那具屍體撲地,旁邊的木窗欞也“嘩啦”被劈斷,一束光讓他們頓時暴露無遺。
七八枚發亮的槐砂丸飛彈而出。
包圍圈中無法躲開,劉徹迅速舉席擋住,鐵砂彈丸猛擊席上的力度穿透過來,劉徹吃痛一顫。
四五把環首刀反著雨天的陰鬱光芒逼近。
治焯豎起鐵劍,薄刃在眼前側成一條銀色的細線。他緩慢移動腳步,雙方對峙,步步為營。
屋角處響起扳動懸刀後弩弦的“錚”聲,六七枝鐵箭閃著銀星呼嘯而來。
“陛下留神!”
“上!”
“噹噹!”鐵器相擊出零星火花。
一道閃電驟然亮起,白光之中幾股血紅“唰”地噴上地面,又有幾具身體轟然倒下。
與此同時,“篤篤”幾聲,三枝箭在離劉徹不遠處沒入牆面。
“小火!”
治焯一身好武藝,卻只能在劉徹身前的方寸之地被動防守。是死了嗎?
視野恢復的時候,劉徹見擋在他身前的頎長身影仍握劍挺立,但見腳踝處有鮮血大量流出,浸紅了踩在竹蓆上的白色角襪。
恐怕必死無疑了。
“砰!”劉徹驚疑中聽到樓下一聲巨響。
剩下幾名執短兵的刺客孤注一擲叫囂著,拼了命似的揮刀向治焯砍下,治焯舉劍迎擋的臂膀上豎起三枝插在肉中的箭,鎖骨下方也穿透了一枝,這種傷根本不可能再擋住任何攻擊。
正在劉徹這麼想時,只聽見“噗——”的聲音,衝向治焯的刺客相繼口噴鮮血,綿軟倒下。
後頸全部深深劃過一柄寒劍。
幾雙驚詫無比的眼睛還未瞑合,又聽到遠一點的角落裡傳來長劍破風之音。操縱遠端兵器的刺客不堪短兵相接,在一片眩目的劍光中,一聲高喊:“饒命!……壯士饒命!”
沉靜的聲音透過風雨聲,一字不落傳了過來:“可。以你供詞作為交換。”
治焯又噴出一口腥血,聽到這完全不在意料內的聲音,震驚地朝那個人望去。
周身襲來的劇痛讓他神志混淆無法站穩,舉起劍用力刺進地面,卻無法再支撐癱軟的身體。
很快有一雙手託穩了他。
“小火!”疾走的腳步聲,一片黑暗中,劉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