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1 / 4)

小說:充耳前朝事 作者:笑傲網路

聽他責問,那人笑道:“與我何干?”

那雙帶著笑意的黑色眸子回視著他,二人視線接上的剎那,一絲不注意就捕捉不到的的笑意,衝破了那雙眼眸中不知存在多久的堅實冰層。那層冰是用來拒絕別人走近,還是拒絕“入世”、在自身與世俗間建立的屏障?……

時昏時醒中,關靖好像看到有清洗乾淨的匕首,正被燈炷上黃色的火焰燎烤。接著,那柄被火焰舔舐泛黑的薄刃逼近他,在他胸口緊靠豎著的箭身硬木切入。

他腦中驚惶,又昏厥過去。

反著朝陽金光的赤煬,劍尖已經劃破了眼前人交衽的白綢。

青瓦擊響擾得人無比煩躁。

不反抗麼?為何不反抗?你的劍是擺設麼?!赤煬泛著血光從此人身後穿出,他卻開口道:“彼人,劉徹,殺不得。”……你自身難保,為何還要替那人求情?……

令人頭疼無比的光影消失,一切重新跌回無盡的混淪之中。

朱寬老淚縱橫,顫抖道:“你父親關屈將軍是位絕世大英雄!”

“制曰,殺無赦!”

“當”、“當”,短兵相接的聲音。朱寬欲開啟車門的手,被輿外突然響起的慘叫阻止。

門外人叫:“是匈奴!”

“他們兩個是被大漢國君下令誅殺的名將之後,請您看在這點上饒了他們!”

“呵呵,既然還沒有名字,就隨了我們,叫做 ‘阿斜兒’吧!”

“……寄人籬下,凡事多忍耐……”

“這是義父賞給你的!”

紅色繅繩晃盪繫著的白玉,此種美玉據說連義兄、居次們都少有賞賜。

車門被從左到右橫貫的重刀劈開,一張目光凌厲卻看不出表情的臉透出帶著輕蔑意味的殺氣。

“都是那個昏庸的皇帝!”朱寬痛心疾首。

不知哪裡來的勇氣,自己忽然閃身衝到朱寬前面,張開手臂擋住仍在沉睡的弟弟。

混亂,混亂……一枝無法避開的箭從身後貫穿——

“啊!……”關靖猛地睜開雙眼,眼見自己胸骨間的殘箭被拔出,創口同時飈出新血。

他無力以支,四處再次黑暗,卻感到有人在為他清洗傷口,冰涼敷上的東西像是草藥,再之後有人在用白疊為他包紮。

近在耳邊,好像有人嘆了一口氣。

關靖靜臥片刻,用力再次睜開眼睛,努力凝聚目光。漸漸地,他看清了身邊一盞燈,燈前有一個人望著他,眼中充滿憂憫。他微微動了動嘴唇,聲音因為乏力而沙啞。

“這是何處?你……你是何人?”

作者有話要說: 備註:

輿:帶車廂的馬車,漢時馬車有“馬拉板車”站式、坐式,輿則是四面圍板的。這種車式在本文裡出現較多,為各位大人強調下下~~

居次:胡人公主。

☆、卷十四 黑魚白魚

近夏的雨水越來越多,一連好幾日,清醒與夢寐間,都能聽見雨落在穹廬氈頂上的聲音。

雨聲綿綿細細,不甚擾人。終於到立夏日,風清雲朗,氈帳中鬱積的潮氣也隨之一掃而空。

“你是何人?”

對救命恩人問出這種話,自然突兀無禮。

但在當刻,神志尚且混淪時,就意識到曾經跟對方見過。

不過怎麼也想不到會是他。

在那個未來無法預知,所知的過去又正在崩塌的時刻,也就無法確定眼前人跟曾經遇到的那副如水面浮萍般,隨流飄過的面孔有多少關聯。

“忘了麼?”對方反問道,“那些止血草,公子是隨手丟了罷?”

幾乎同時,關於這種草的幾句話便從腦中復甦。

“你是他?”那個揹著藤箱,以藥草換取微薄利益的行商。

那雙曾在榆樹下忽而慵懶倦怠忽而又銳利無比的眼睛,在暗夜搖曳的微弱燈火中潤上淡淡悅然。

“在下姓 ‘卞’,名 ‘譽’,字 ‘扶風’。公子好記性!”

好記性,只為那段記憶跟另一段緊密聯絡。

立夏日裡,據說長城那一邊,天子與百官將盛裝出行至近郊踏青,朝山川河流祭拜。大漢關外的綠野中,一頂白色穹廬裡的竹榻上,關靖的視線彷彿被照進帳中地面的陽光吸引,久久沒有移開。

一翩紫蝶從戶外飛過,視野受到撩動,關靖抬起眼睛。

“關公子醒了?”一個挺拔的身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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