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遙本來還在猶豫,紫宸對練無傷的恨意他很清楚。於是紫宸道:“這裡是你們的地盤,論武功我也不是他的對手,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話是不錯,可任逍遙還是隱隱覺得不妥,事後證明,他的煩憂並不是多餘,紫宸走後的當晚,練無傷也不見了,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任逍遙不死心的找去昊天門,那裡竟然已經人去樓空了。
若練無傷床頭花瓶中的雛菊能說話的話,它一定會說出當日的情景。
“我有幾句話對你說,不過說之前我要問你,你還在乎主人麼?還關心他的生死麼?如果你說不,那麼我也沒什麼要說的了。”
“你可知道天山火龍?你現在藉助抵禦寒毒的火琉璃,就是火龍涎孕育而成。”
“神醫說,只要能夠拿到火龍珠,就能治好你的寒毒。主人……主人已經去天山尋找了。”
“我聽神醫說,火龍乃是上界神物,凡人不可以御之,主人這一去,只怕是凶多吉少!”
“我來告訴你這些,不為別的,只是替主人不值,他為你解散昊天門,為你出生入死,卻還不肯告訴你!”
“不管你怎麼決定,我要去天山,我不能眼看主人去送死!”
所以練無傷正在去天山的路上,紫宸不能看著凌烈去送死,他更不能。
“天山這麼大,主人他們到底在哪裡?”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南北也搞不清,在這裡找幾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
練無傷心中一動,問道:“你說火琉璃是由火龍涎孕育而成?”
紫宸一呆:“是呀。”他畢竟不是笨人,很快明白了練無傷的意思:“不錯,有火琉璃的地方,就是火龍出沒的地方了。可是,哪裡去找火琉璃呢?”
練無傷想起當年聽任逍遙採摘火琉璃的經過:“跟我來。”
火琉璃性屬至烈,卻喜生長在陰寒之地。兩人一直往西走,終於在深谷之間,發現一片矮樹叢,每棵樹上掛滿了紅色的果實,晶瑩剔透,宛如珊瑚寶石。
“這就是火琉璃?好美。”
“應該就在附近,咱們分頭找。”
兩人各自向山谷深處行去,忽然之間,紫宸叫道:“快看,這裡有腳印!”
深山野谷,人跡罕至,留在雪地的腳印往往可以保持月餘,直到下一次降雪。順著腳印,又行了半里路,隱隱聽到野獸嘶嚎之聲,響聲一動,直徹山谷。
紫宸被震得腳軟,駭然道:“什麼聲音?”
火龍!兩人對望一眼,都找到了相同的答案,不退反進,飛身向前奔去。
“藍電,那是藍電!”
遠遠的只見一個人影倒在雪地之中,一身藍衫已然被扯得支離破碎,正是藍電。
練無傷替他把把脈搏,雖然受了傷,但性命無礙,當即餵了他一枚大還丹。“你還能說話麼?”
藍電點點頭,抖聲道:“火龍……火龍太厲害了,玄光被殺了。”
紫宸一呆:“主人呢?主人呢?”
顫抖的手一指:“前面雪洞裡,還有……火龍。”
紫宸想也不想,直向雪洞衝去,突然之間又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嚎,震得四周的雪簌簌而下,很快就將洞口埋住了。
“怎麼會這樣?”紫宸又驚又怒,伸手去挖,然而他剛剛挖出一捧雪,很快又有滾落下來的雪球將洞口埋住。
“怎麼辦,怎麼辦?”紫宸急得直跺腳,突然之間,伏在雪地上號啕大哭起來。
藍電掙扎著走過來,從懷中交出一件東西給練無傷:“主人將我拋上來時,吩咐我若活著一定要交給你。”
練無傷看時,卻見那是一支碧玉簫,映著白雪,瑩潤剔透,不知為什麼,斷成了兩截,其中一截上,淺淺的刻著一個“烈”字。
“你那天走時,忘了把這個帶走了。主人……主人在你走後常常留連寧心閣,終於發現了。”緩了口氣,藍電接著道,“主人說,原來是他錯了,他終究不明白你的心。他說……你為他做了這麼多事,他也該為你做些什麼。不管……不管你肯不肯原諒他。”
“所以他就來找火龍珠,為了治好我的毒傷?”練無傷望著那兩截斷簫,眼眶一熱。
“主人說,無論如何,他也要把火龍珠找到,他說‘就算是死了,我的魂魄也要把火龍珠帶回來給你’。”
紫宸哭叫道:“主人死了,主人死了!主人被你害死了!”
練無傷怔怔立在那裡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