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著實腆不下臉來進家門……
我終究還是希望他親自來接我回去。
我這樣胡鬧,不過是想鬧到他知道我回來了。
說我孩子氣吧,說我任性吧!
無所謂了。
我向門外望了望,人頭攢動,沒有我想見的人。
再回頭,韓益這邊的小廝已經點起了一柱檀香,立在我和韓益面前的桌面上。
韓益拿扇子扇了扇我道:“看你,都有細汗了,別緊張,呃,雖然圍觀的人有點多。”
誰緊張了!
我那是煩躁!是煩躁!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也許,那人早已不在乎我了,從小到大,我最討厭他對我說:“你愛怎樣就怎樣吧。”
可他卻經常這樣說。
我雖任性,但是還是喜歡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意思辦。
我希望他管我,也是希望他在乎我。
“我呸!秦寶也算是讀書人,就知道愛錢,這樣不要臉幾乎賣肉的事也做得出來,果然他們秦家沒一個好東西,他老子把持整個朝堂,攪得大隨一片烏黑!”一個人靠在韓益家的紫檀木門柱上,閒閒地道。
此人是上京城滿大街跑的國舅中的一枚,姓王名綠,三十來歲,好色無比。由於天下第一茶樓來頭不小,他身為一介國舅爺,沒搶到茶座也不敢用強佔的,只好靠在門口最顯眼的位置,說些酸話。
我轉頭直勾勾看向他,微微一笑道:“國舅大人訓斥得是,秦寶受教了。”
眾人皆噓,果然我敲了桌面不出三下,就如願看到國舅大人捂著胸口慢慢痛苦地跌到地上去了。
我可不覺得自己有如此法力,用眼神就看殺人。
真相就是王綠此人,許是上天報應他多年強搶名女,幾年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得了一種心疾,一激動就會陷入休克狀態。
“秦寶,開始了哦。”韓益拿扇子磕了磕桌面,提醒我收回注意力。
我無奈轉過頭,伸出雙手,任韓益那雙微涼的手覆蓋上來,此時是六月三伏天,天下第一茶樓內奢侈地以冰磚解暑,韓益的手,涼得我打了個激靈。
“秦寶,”韓益微微一笑,道:“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麼嗎?”
“能想什麼?”
他又不是喜歡我才敗家的,他若真的喜歡我,打死我也不來跟他來搞這名堂。這個人,真的不能只用暴富來形容了。出手大方無比,南來北往腰纏萬貫的豪富商賈,都樂意跟他打交道。他見過的美女,只怕皇上都沒見識過,何況他又不好南風。作為商人,他可是什麼事情都要過一過算盤的,絕不做無商業目的的事。
“我在想,”他笑得邪魅,指尖在我手背上劃了劃,道:“壓上我的全部身家,夠不夠,親你一下?”
我低眉笑了:“當然……不夠。”
不是我把自己量得有多高,像這樣摸摸手無傷大雅的事,都是男人嘛,我可以陪著他不為人知的目的做一做戲,有鉅額錢財拿,何樂而不為?
但若要來真格的,憑你是天皇老子,我絕不樂意!
韓益一臉“我就知道如此”地笑了,道:“果然大家都不該叫你秦寶,應該叫你錢寶。”
他話未說完,就聽門口圍著的人群都靜了下來,人群中被幾名府兵分開一條道,一個人一襲黑色錦袍,風速踩過躺倒在地上無人理睬的王國舅的爪子,跑了進來,衝到二樓,掀開韓益,一把拉住我的手喜道:“寶寶,你終於回來了!”
我一窘,想要抽回手道:“爹,我都多大了,還叫我那麼丟人的小名!”
“多大了你都是爹的寶寶,走,跟我回去!”
黑色錦袍,乃本朝一品以上大員的朝服樣式。我的爹呀,你不會是直接從午朝上出來的吧?想到這裡,莫名地又有些開心起來。
任他拖拉出茶樓,到了外面,御道上果然停著一頂墨綠官轎,那轎子的奢華程度,僅次於帝王的三十二人抬明黃大轎,爹,你比四年前更招搖了……
轎邊,一匹毛色如雪的駿馬上,端坐著一個少年,素色錦袍裹出苗條好身段,一臉謙和。
我一拉老爹衣袖:“爹,你新收的兒子?”
老爹磕了我腦袋一下道:“虧得他站得遠,若讓他聽見這話,可不氣歪了鼻子,才過了四年就不認得了?他是秦昊!”
我趕緊轉過臉,快速鑽進老爹的官轎。
我不敢進家門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不敢見秦昊。
不過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