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懶蟲,想賴著爹揹你去是不?罷了,我就揹你過去吧!”他把我拖起來,搭到後背上去,一直將我背到南院,將我推進浴塘,自己交待了幾聲後就走了。
這是一個鴛鴦塘,中間是暖塘,天冷的時候用,外圍是冷塘,夏天的時候用。最外圍是一圈蓮池,此刻開滿了粉色睡蓮。
砌池的匠人,真乃神人也。
恐怕又是耗費巨資而成。
老爹,真的是,奢靡得過了。
冷塘雖然叫冷塘,但也並不是涼水,而是溫水,這六月的天,正合適的水溫。可我呆在裡面越呆越冷,塑性進了中間的暖塘。
睡蓮並蒂。
落花明媚,一瓣瓣,鮮紅刺目,痴痴地隨波逐流。
老爹脖子上的“落花”更加明媚。
我是做什麼要與自己的心過不去,偏要回來,一點也學不會眼不見為淨。
站起身來,準備起身擦乾身子,卻腳下一滑,又落入水中,想提氣再起來,眼前卻漸漸開始發黑,流水潺潺的聲音向是在很遠一樣,我沒有昏迷,就順勢倒在池邊休息。
有腳步聲靠近,幾乎是反射性地,我出手扣住了來人的脖子。
“啊!”來人一聲痛呼讓我記起來自己現在是在家裡,家中府兵成千,不可能像我在外面遊蕩時那樣屢屢遭遇狂徒的,趕忙撤了力道收起殺氣。
“是誰?”不是老爹的聲音。
“大哥,你怎麼……不認識我了嗎?我是秦昊。”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還是什麼水,朝向聲音的方向道:“我暫時看不見。”
“怎麼會這樣?”
“無礙,這是常事。”
“是洗澡的時候才會這樣麼?”
“嗯。”
“大哥練過武,怎的也會身體變差?我這沒練過武功的,都沒那麼虛弱。”
“我不知道。”
“大哥我扶你去屏風後邊換衣。”他親切地拉起我的手。
“我沒那麼虛弱!”我把手抽了回來,自己憑記憶,走到了放置衣物的榻邊。
歪在榻上吹了點涼風,眼前漸漸回覆明亮,印入眼簾的是秦昊那微紅的臉。
!
“你怎麼了?”我問。
他看了看我,又轉過頭去,臉紅道:“沒,沒什麼……”
我低頭一看,自己雖是著衣沐浴,但六月天的衣服,一浸水,跟沒穿衣服並無多大區別。
著好乾衣,我斜眼鄙視道:“我又不是女人,你臉紅個什麼?我卻不知道,你如此靦腆。”
他低下頭,我看見他脖子上有五點血跡,不由氣短道:“脖子上,對不住了,我忘了自己是在家裡,你快去擦點藥吧!”
他轉過身,微微笑了,頰邊有酒窩,下巴尖尖的,薄有幾分老爹形容,我的目光一閃躲,又對上他的唇,霎時更加氣短,目光都不敢投向他了,四年前我醉酒那夜抱著啃的,就是這張唇。事後我酒醒,合著這個原因,再加上傷心欲絕,離家出走了。
那時他十二歲了,應該不是無知懵懂的孩子了,不知道是不是還記得那夜的事情。若他要問我為什麼,那可是醉酒無法解釋的,真叫人難堪!
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也許是,他那張薄唇,太像老爹的。
他什麼也沒說,笑過後就走了,未出三步,又轉頭道:“大哥,或許,把頭髮鉸一鉸,身體也不至於會太差,雖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可你的發,都及膝了,雖說很美,可醫者說過頭髮過長,有損身體的。”
“……”
見我沒有回話,他訕訕著走了出去。
晚宴上,老爹一個勁地給我夾菜,我實在吃不下,推拒再三,老爹一捏我的手腕道:“看看,看看,豆芽似的了!”
又抖了抖我身後的頭髮道:“留這麼長做什麼,等下叫婢女給你剪短吧!”
說完又無奈又寵溺地看著我,慈愛地摸了摸我的後腦勺。
我忽然明白了,就算明知回來會難過,可只要被他看上一眼,我就不至於被寂寞吞噬殆盡。
“聖旨到——”外面走進一名宣旨太監,我們全家齊齊站起身來,老爹走到太監面前,正要下跪接旨,那太監一攔道:“宰相大人請起,御弟秦寶接旨——”
我跪下接旨,聖旨的內容依舊是那麼荒誕無禮,當今聖上,著我明日進宮伴駕。
老爹那些妻妾們看我的目光頓時多了許多玩味,那些個比我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