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這廝真得栓一栓了。
下次能不能全須全尾地從他手中脫出,還是問題。
秦昊送我回王府,在大街上碰到了正帶人焦急地亂找的老爹,老爹一見到我,手掌一翻,便要拍我腦瓜,見我一縮脖子,他又生生忍了。
“哪裡去了?一天都不見人,總教人為你擔心!”他雖帶怒,卻聲音和緩。
鑽進他的雨傘,我貼緊了他,軟著聲音道:“爹,我們回家。”
“善玉,叫人將馬車趕過來!快!”老爹吩咐貼身小廝道。
我抱住老爹的腰身道:“爹,我們走回去吧!”
難得的雨天。
我喜歡雨天。
從前,老爹未做官時,我倆相依為命,只要是雨天,他就不會出門,會呆在家中陪我,教我讀書寫字,每每只有雨天,才不會只有我孤身一人。也只有雨天,我才會心境開朗,不會被無邊的寂寞無聊,纏得終日惶惶,不用守著時辰,盼他回來。
自那日胥太厲帶我看過子皇后,我便對世間事,看淡了許多。既然得與不得,都是苦痛,那我又何必執著於結果?
得他半生疼寵,足夠我含笑去死了。
老爹解開大氅,將我的身子也包裹進去,我攥緊繫大氅的絲絛,老爹舉著油紙傘,撐出一片無雨的天。
十二月的雨天,也不見得會冷。
回頭看了一眼秦昊,他舉著油紙傘,傘面鮮紅,卻在夜色下,染成一片漆黑,他的眼睛被傘沿遮住,看不清他的表情,街燈下,只恍惚覺得他,又鬼上身了。
那種陰暗的感覺,叫我心悸。
我往老爹懷中縮了縮腦袋,與老爹並步向王府走去。
回到府中,歇了幾日,我應召進宮,胥太厲將一個摺子丟到我腳邊道:“你自己看看。”
我翻開一看,是有人參奏路宣王聯合其他被廢藩王,私下屯兵結盟,意欲謀反!
“怎麼會這麼快?父皇不是才動了幾個小角色而已麼?”我驚道。
他走過來,一手抬起我的下巴道:“那幫孫子,哪一個是省油的燈?便是我沒動他們的意思,他們何嘗不是時刻覬覦著我座下的那張椅子?不過為了這張臉,叫我做什麼都願意,就是烽火戲諸侯,我也願效。”
我揮開他的手道:“我沒褒姒那種變態的嗜好!皇上想要討我歡笑,也是容易。”
“哦?說來聽聽?”他手撐下巴,饒有興趣地道:“是屠殺千萬人為樂,還是建酒池肉林、築鹿臺?”
“別把那些討好紅顏禍水的昏君事蹟拿出來噁心我!我只問你要一樣東西,你給是不給?”
“給,當然給,便是要我的心,也可以剜去。說吧,你要什麼?”
“一個名分,一個皇子的名分。”
“不是已經給過你了麼?雖目前你還不是太子,但是現在連太子都得敬你三分不是嗎?現在廢太子還有難度,後宮的女人不好惹,我寧願去動那些藩王。”
“不是為我要的,是為我的六弟秦昊。”我正色道。
他看了我半晌道:“給你名分,尚有皇后權勢在其中縱橫,才得落實,本朝皇室血統雖屢被混淆,可這也由不得人肆意分封,皇子身份,可不像朝中官職……”
我近前一步,道:“可是秦昊是你的親生骨肉!不信你可以親自去問他娘!問他外公,問當年一切可以證明他的人,還……還可以滴血,或者去欽天監龍柱上測試……”
“呵呵,為了不讓人懷疑你的身份,欽天監龍柱我已經叫人給毀了。”
“你同意是不同意?”
“同意,怎麼會不同意?你都說到這份上了,就算秦昊不是我的親骨肉,我都準備同意了。不過這樣一來,朝中其他人會怎麼看你爹?他養著我的兩個兒子……”
“你關心下天下人怎麼看你吧!亂髮淫威,結出孽果來還不負責任!”
“怎麼我都同意了,還沒能討你歡顏?反而更生氣了?那我還是不同意算了……”
“你敢!”
“那來點獎賞唄?”
“別忘了我們約定過什麼!”
他又伸手碰了碰我的臉道:“沒忘。我一刻沒忘地督促丹房煉丹,很快,我們就能長生……”
“太子之位,我就不要了,但是,務必要讓秦昊當上太子!”我轉過臉,躲開他的碰觸。
“怎麼?覺得這樣才比較划算麼?你覺得,憑什麼,我要什麼都聽你的?我是大隨的王,誰都沒有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