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我聽到顧九這個名字出口,心中又是一陣狂跳,沒想到他都去打聽了我的來歷。在我的印象裡,十六王爺是那種羞澀內向,與人為善的王爺,他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難纏了起來?
“奴才愛唱戲……”
十六王爺卻打斷了我的話,淡淡地道:“你知道你說話跟戲詞有什麼共通之處?”
我乾笑了一聲,道:“都讓王爺您聽著高興?”
十六王爺似乎有一些啞然地看著我,隔了半會兒,才嘆氣道:“是誇張!”
“是,是,奴才以後一定老老實實做人,堅決改掉浮誇的毛病!”
十六王爺又看了我半晌,我被他老人家看了一身汗又一身汗,只聽他淡淡笑道:“顧九……明兒我給你一個驚喜,如何?”
我暗暗苦笑,從來亦家人給我的都是驚嚇,倒沒曾想過他們還能給我什麼驚喜,但臉上卻已露出驚喜之色,道:“王爺您要打賞我?”
十六爺輕輕笑道:“正是,爺我要打賞你!”他說完就搖著至少三五個月內還用不上的扇子走了。
奴才貪賞,小人貪利,何況我即是奴才又是小人,連夜去嚴管家那裡把十兩銀子領了,嚴管家過了一下手,丟給了我五兩,門口碰上李公公,五兩就成了幾塊碎銀子。
但到底是一筆飛來橫財,惹得我一晚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心裡想著十六王爺的那個驚喜可到底是幾塊碎銀子呢?
天一大亮,我就起來擔水劈柴,立志當一個受了主子恩惠無處發洩報恩熱情的奴才。午飯的時候,大廚給我留了一根雞腿,我心裡想著主子恩情未報,怎麼也吃不下去,倒便宜了來領油米麵的李短腿。
好不容易快捱到黃昏,李公公健步如飛地進來,滿面喜色地跟我通報了我的驚喜,道:“九子,你家裡人來看你了!”
18
我的腦袋哄地一聲炸開了,嘴巴哆嗦著,一路被李公公拖著前行。他將我一路拖到了議事廳,遠遠望去只見一個滿身補丁的厚唇女子,拖了一個小男孩站在那裡,我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那女子回過頭來,一聲嚎叫,撲了上來,一把抱住我一陣窮搖晃,道:“俺的小叔子,俺可見著你了。”
我沒想到十六王爺竟然將洪英母子給找來了。
我被她晃得一陣頭暈,只聽她在我耳邊輕聲問:“這官大不大?”
我連忙道:“不大!”
“那俺要五兩銀子!”
“五兩……”我差一點咬了舌頭,回頭一見十六王爺的眼神,連忙生生地嚥了一下去,道:“無量佛,俺也總算見著你們了。”
十五王爺仍然穿著他火紅色的袍子,微皺著一雙漆黑的眉,道:“十六弟,你一吃完晚飯就把我們叫來,就為了讓我們看一奴才跟家裡人的團聚的戲?”
十六王爺看著我與厚唇女子涕淚橫流,久別重逢,親情感人的場面,輕輕哼了一聲,似乎有一點掃興。聽見他不悅的聲音,我暗暗苦笑,如果我被人發現是陳清秋,只怕九死一生,他老人家高不高興,我也實在是顧不上了。
“這奴才會唱戲,我瞧著這大漠裡也沒啥好消遣的,不如把這奴才調跟前來,沒事讓他唱幾曲。”
十五王爺微微一笑,道:“你愛聽戲,又有什麼難的,打發人去把金陵的戲班叫來就是了,何必聽一個奴才唱戲!”
十五王爺英明,我在心裡歡呼了一聲。
“不,我就愛聽他唱戲!”十六王爺說話的聲音很輕很細,卻像根針,我莫名的打了個寒戰。
“你喜歡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十五王爺笑道。
“那就這麼定了,回頭你就到書房裡來吧,伺候我與十五哥筆墨。”十六王爺微笑著對我道。
十五王爺似乎不以為然,但也只是一笑,卻不再說什麼。
此時我縱然有一千一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應是。我將洪英母子帶下去的時候,總覺得十六王爺的眼神一直粘在我的背上,那感覺如殂附體,說不出來的難受。
洪英大刺刺地在我的房裡轉了幾個圈,這過去是一間柴房,我進了內廚房之後,李公公讓人略略修繕了一下給我當了狗窩,我愛它單門單戶,偶爾在裡頭做做白日夢,傻笑幾聲,倒也落得個自由自在。
“這房子也不咋地!”洪英嗤之以鼻,她祖上是山東人,有一年家鄉發大水,將她賣給了過路的牛羊販子,這數十年來一直生活在關外,但那口山東口音卻是一直沒改過。
“這裡不是什麼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