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義堂畢竟是江湖門派,再加上水路旱路的生意,先前此等事,還不知有多少樁呢。
“鐘鳴不是親生的?” 左鷹問得倒是直白。
“鳴兒是在下的親子。”鍾廷義道。
武櫻若有所思的看了鍾廷義良久,道:“既是送鍾墨出南塘,若是由金門的人護送豈不是更安全?我與左大哥兩人之力,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吧。”
鍾廷義聞言一愣,武櫻之意,並未拒絕他的請求。
“武公子有所不知,鍾某為墨兒安排的去處,距南塘甚遠。兩位都非忠義堂之人,此去帶著墨兒想必不會惹什麼人懷疑。若是安排忠義堂的人去,未出南塘城,恐怕便會被人盯上。” 鍾廷義道。
“鍾堂主,便如此信得過我二人?”武櫻問道。
“鍾某若非信任二位,又何苦與二位說此事。”鍾廷義道:“此事事關墨兒的性命,也關乎忠義堂的未來,還望二位能好好考慮此事。若墨兒能平安無事,鍾某來日願以身家性命來報二位。”
武櫻聞言不禁滿腹狐疑,心道單單鍾墨的性命,竟值得對方將身家性命都押上?
“鍾堂主希望我二人將鍾墨送往何處?”武櫻問道。
“北江。”鍾廷義答道。
二人一路往竹園走,心裡都各自裝滿了疑問。
“我既已許願跟著公子,公子如何決定,我便如何決定。”左鷹下定了很大決心一般,鄭重其事的道。
武櫻略一思忖,心中對鍾廷義沒來由的信任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又看了一眼左鷹,便也明白了幾分。一個人可以緣於對方的父輩而由衷的信任,那自是有人可以緣於一個念頭而無比信任。
況且,鍾廷義想必當真是別無選擇了,因此才會有求於二人。
“此事容我再想一想吧。”武櫻道:“北江路途遙遠,你倒還好,身手了得。我若是遇到尋常的對手,還能勉強應付,若是同上回那些殺手一般,恐怕根本就沒有招架的餘地。”
“我拼了命也能護你們周全,公子且放心吧。”左鷹道。
武櫻聞言心中一暖,道:“你的傷,尚未恢復,不宜長途奔波。”
“我自愈能力比尋常人好,受傷這等事沒什麼大不了。況且你那日給了我那藥丸,效果當真非凡。”左鷹道。
待兩人到了竹園門口,此事也未有個定論,讓武櫻猶豫的原因太多了。自己尚未找到玄麒,無論如何也不能擅自便接了這差事吧,況且,以自己之力,便是加上了左鷹,他心裡也著實沒個底。
另外,忠義堂究竟在玄麒的心中是何種定性,武櫻必須先找到答案,否則不能貿然便與忠義堂站在一起。對方信不信任他是一回事,他信不信任對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武櫻回了竹園之後,鍾墨正在院子裡與鐘鳴靠在一起曬太陽,見武櫻進了院子,鍾墨身體沒動,卻揚起手向兩人揮了揮。
“你二人倒是自在。”武櫻不由分說坐到二人對面,也背過身去轉向陽光的方向,任由陽光灑滿了一臉一脖子。
“還道日日能如此自在……”鐘鳴閉著眼睛,欲言又止。
武櫻心中一滯,心道想必對方已經知道了鍾廷義要送走鍾墨之事。念及此他不由又有些不忍,也不知鐘鳴是否曉得鍾廷義拿他當鍾墨的擋箭牌一事。
“墨兒,往後我不能再護著你了,來日就看你自己的了。”鐘鳴沉聲道。
武櫻心裡咯噔一下,登時鼻子有些發酸,原來鐘鳴都知道,而且知道的那麼心甘情願。
“往後,會有人幫你護著他,你便好生護著你自己吧。”武櫻道。
“你答應了?”鐘鳴突然提高了聲音,有些興奮道。
“左右我也無事,你爹應該會付我們銀子吧?”武櫻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若無其事,卻還是有些微微的發顫。
“櫻叔答應了什麼,要帶鳴哥去玩麼?”鍾墨聲音悶悶的道。
“要帶你去玩。”武櫻道。
“鳴哥去麼?”鍾墨問道。
“我就不去啦,下回我再去。”鐘鳴答道。
“哦……”鍾墨的聲音瞬間黯然了。
“你的鳴哥是大人了,有很多事要做。”武櫻道。
“嗯。”鍾墨聲音更悶了。
武櫻只覺陽光極暖,似乎要透過肌膚照到人的胸膛裡一般。他也不知自己貿然便答應了此事,究竟是好還是壞。
或許自己在那船艙裡之時,就早已註定了和這兩個孩子的機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