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彎彎繞繞,平江侯把自家二弟派到閩州去,便是表明了徐家的立場,因而對於蕭承鈞的到來,徐徵還是很高興的。
徐家人丁興旺,樓璟的表哥就有五六個,但因蕭承鈞身份敏感,擔心人多眼雜,便沒有讓其他人過來見禮。
“昨日朝中來了一份旨意,”寒暄過後,平江侯說起了正事,面色有些凝重,“要嶺南軍
嚴防南蠻,無論何人調派,均不得離開嶺南。”
樓璟與自家夫君對望一眼,蹙眉道:“大舅,這份旨意是何人所書。”
四舅慣常聽不進這些,一會兒就坐不住了,徑自出去逗他新得來的山雀了。
三舅則對蕭承鈞不冷不熱的,確切地說並不十分歡迎這位閩王殿下,見自家大哥沒說幾句就要把家底托出去的樣子,不甚贊成地皺眉,“大哥,小璟他們長途跋涉,該請王爺先行歇息,這些個正事何不改日再談。”
二舅徐徹看了弟弟一眼,冷聲道:“朝中大事,瞬息萬變,說完再歇息不遲。”
三舅不甚樂意,轉身也出去了,從腰間抽出樓璟送的玉煙桿,坐在廊下悶悶不樂地抽旱菸。樓璟被逼著嫁到東宮的事他們很是氣憤,如今好不容易脫離苦海,又上趕著貼上去,三舅對這件事很不理解,連帶著對那位閩王殿下也沒什麼好感,在他看來,蕭承鈞不過是看上了樓家和徐家的勢力,一旦登上大位,等著自家外甥的就是卸磨殺驢的下場。
且不管不務正業的四舅和兀自煩悶的三舅,屋中剩下的四人,都是面色凝重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嶺南一年也接不到幾次旨意,突然來了這麼一道讓他按兵不動的密旨,只能說明,朝中有了很大的動作。
“這是中書省執筆的。”蕭承鈞將那份密旨仔細看了一遍,常年批奏摺的他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常替右相謄寫文書的一位中書舍人的筆跡。
“陳世昌這是什麼意思?”二舅不甚明白。
樓璟起身,盯著書房牆上掛的西南一帶的地形圖,仔細觀看,“嶺南兵動,可以鉗制住蜀地、江州、閩州三處。”
平江侯猛然抬頭,“你說是,蜀地或是江州,會有兵變?”
朝中的形勢,怕是已經十分嚴峻了。
事實也的確如此。
沈連下獄的當天晚上,右相陳世昌的種種罪證就送到了左相楊又廷的府上。
既然要魚死網破,沈連早就做好了準備,他被抓了,內侍省還在,這些年內侍省專司調查官員、刑訊逼供這類事,陳世昌的罪證早就攥了一大把。
嫉惡如仇的楊太傅高興地一晚上沒閤眼,連夜找了門生、幕僚商議。
與此同時,因為晉州將士的積極配合,欽差大人很快就“發現”了四皇子的真正死因。乃是晉州刺史勾結韃子將軍,故意佈下圈套引誘蕭承錚上鉤,用一招甕中捉鱉亂箭射死。順藤摸瓜地查下去,欽差發現了一個驚人的真相,這位晉州刺史,早在三年前上任之初就勾結上了韃子,每年按例給韃子送糧草!
晉州刺史是右相推舉的,連帶著前任刺史王堅的死也被翻了出來,矛頭直指右相陳世昌。
陳世昌焦頭爛額,怎麼也沒想到派去晉州的欽差會這麼快就查出來,還查得如此透徹,“皇上,臣治下不嚴,甘願受罰。”
“右相以為一個治下不嚴就能矇混過去?”楊又廷適時出列,拿出了一份奏摺,詳細地列舉了陳世昌這些年的種種惡行。
緊接著,彈劾右相的奏摺如同雪花一樣地堆滿了御書房。
訊息到此,戛然而止。
蕭承鈞手中的訊息一直沒有斷過,目前看來一切都朝著他算計好的方向發展,但是嶺南收到的這份密旨,讓他不得不慎重起來。
陳家人既然覬覦儲君之位,定然不會做無準備的事,以陳世昌的精明,早在與沈連槓上的時候,想必已經留好了後招,而這份提前送出京城的密旨,就是他的後招!
“濯玉,江州現在的兵力如何?”蕭承鈞轉頭看向樓璟。
樓璟勾唇,“江州的兵力,隨時都能奪過來。”要知道,雲三還蹲在盧新的刺史府外,就等著一刀結果了他。
蕭承鈞點頭,看向平江侯,“侯爺若不嫌棄,可否允我叫一聲大舅?”
這下不僅是兩個舅舅,就連樓璟都愣住了。
原本他們是太子和太子妃,叫一聲大舅也無可厚非,如今這個時候,無名無份,卻說出這般話,便是將蕭承鈞誓要奪得皇位並且還要娶樓璟為妻的事,攤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