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覺得毒醫似乎話中有話,然而,其真意卻如鏡花水月一般,令秋知風捉摸不清。
想要,卻不能要,是什麼感覺?
慢慢地思索,秋知風發現自己似乎隱隱能夠體會這種感覺,又似乎不能。
真是奇怪,他又沒有想要卻不能要的東西……怎麼會跟毒醫發生共鳴呢?
百思不得其解的搖搖頭,秋知風邊繼續思量著,邊慢慢前行。
愕然地回過神來,秋知風發現自己已經在早些日子前分給黑鷹的房門外站了好久,久到腿發麻的地步。
「主人?」
正想要抬腳離開,「吱呀!」一聲,面前的門板向內開啟。
頂著一頭溼淋淋長髮的黑鷹披著外袍出現在他的眼前。
白色的褻衣被水打溼了一大片,隱隱透出內裡蜜色的胸膛,其上的兩點似乎是被風吹涼,小小的挺立著,數道細小的水痕自黑鷹的臉上滑下喉結,然後是鎖骨……
直到「咕嚕!」一聲吞嚥口水的聲音響亮地傳進耳中,秋知風才尷尬的移開了目光。
黑鷹的臉皮也莫名微微的發熱,雖然依舊是木著張臉,半點兒表情也沒有。
同一個表情做多了,就會變成臉上真實的面具,拿也拿不掉。
黑鷹雖然不至於面癱,此時卻真的不知道該拿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秋知風才好。
「您有何吩咐?」令人窒息的寂靜持續了許久,然後被黑鷹開口打破。
「你明天出發?」秋知風猶豫了一下,發現自己沒話可說,只好找話。
「是。」
黑鷹回的俐落,也乾脆地斷絕了秋知風好不容易想起的話題。
「……傷……傷好了麼?」明知故問,秋知風覺得自己此時的樣子一定蠢極了。
」……好了。」眼中的光彩悄悄地黯了下去,黑鷹實在是想不透秋知風的來意。
難道是想要確定一下他明天會不會死麼?其實,他大可不必如此。
明天,能殺得了白道首領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他甚至有一種強烈的預感——明天,他將不會再回來總壇。
「……我看看。」左猶豫右猶豫,秋知風不知為何腦中突然閃過,毒醫看著庭中花時悲痛苦澀的眼神,咬了咬牙,硬著頭皮將黑鷹推進了房間。
「……誒?」
身體一被秋知風的手碰到,一陣酥麻就竄上了黑鷹的後背。
被對方愛撫慣了的身體,已經對這雙手這個人產生了本能的反應,然而,如今人事已非。
黑鷹抿了抿唇,略顯倔強地站在原處動也不動。這種神情,真的與青松那時的倔強很像。
只是秋知風卻莫名覺得,其實他是在拿青松與黑鷹做比較。因為最早在他面前出現這種表情的
是黑鷹啊。
「毒醫已經幫屬下看過了。」
秋知風聞言,眉頭立刻挑得老高。
「我要看。」
絕對的命令句。黑鷹永遠無法違抗的命令句。
「……是。」
心裡憋了一股莫名的溫柔小火,一點一點燎原。
黑鷹悶悶地應道,手指在褻衣的帶子上磨蹭了半天,也沒見他脫下半片衣衫。
不耐地輕叩著桌面,秋知風坐在圓桌邊,臉色隨著時間的過去而變得越來越黑。
「過來。」
終於耐不住發了話,秋知風煩躁地抓著固執不肯轉身的黑鷹衣角一扯。
「嘶啦!」一聲,一大片衣料就被他的大手給撕了下來。
布衣未合半合以及結疤傷口的上半身袒露在眼前,秋知風只覺得口中乾渴異常。
隨手丟了那片衣料,抬手給自己倒了杯茶灌下肚,才稍覺好些。
「您還有何吩咐?」
看也看了,應該離開了吧。
黑鷹的目光分明表達著逐客的意願。
主人越是這樣殘酷著溫柔對待他,他就會越來越陷入不屬於他本分的妄想中。這,並不是一件好事。
特別是,主人明明想要他死。
每每想到這一點,黑鷹的心就會很痛很痛。就像是有人在他胸口上面開了一個大洞,不停地拿鹽巴撒上去。
「把衣服穿上。」
秋知風目不轉睛地盯著桌面,彷佛那上面開了一朵稀罕非常的花。
窸窸窣窣的穿衣聲輕輕響起,秋知風的心裡就像長了一隻小手,輕輕的撓啊撓的,直讓他氣血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