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內,對坐兩人依舊一桌一酒,談風弄月,悠遊自在。
“想來時間過得真快,來黎照已經兩年了,想當初把你從河裡撈起來的情形至今還歷歷在目,想不到一晃竟然兩年過去了。”
白隱為自己斟上一杯,一飲而盡,夜歌釀酒的手藝總是這麼好。不過那件事已經成了夜歌的笑柄了,每次有事無事總愛拿出來揶揄他。
“怎麼,今天倒起了傷春悲秋的興致了?”
“有感而發而已。說起來,我倒是對你身邊那位閻公子頗為感興趣,不知道今天是否有這個榮幸聽你講講呢?”
白隱停下動作,望著夜歌半餉,突然笑了出來:“原來你是好這一口啊?這容易,等此次回來我就跟他說去,只是閻摩為人沉悶,我怕你吃不消而已。”
夜歌揉揉額角,有時候白隱四兩撥千斤的功力真是讓他佩服不已。
馬車速度漸漸減緩,此時已經在黎照之外了,馬車不走主道,而是向著人煙鮮少的地方而去,荒僻的野地寒鴉鳴啼,荒草遍野。漸行漸遠,是逐漸茂密的古林,如同平地掀起的暗綠色海浪,撲面而來。
“夜歌,你覺得閻摩此人於我來說是怎樣?”,半響之後,在車轍扎扎的聲響中,白隱突然問。
唔……夜歌思考片刻,答道:“寡言的守護者,但絕對擁有相當的實力。”
“錯!”白隱斬釘截鐵的打斷夜歌的話,“他是監視者。”
“哦?我洗耳恭聽。”
“多年以前我救下渾身浴血的他,他說他是江湖人,以他們的規矩,我這滴水之恩他便以留在我身邊護衛為報。我當時很高興,卻在後來無意之中知道他是那群老不朽派來監視我的人,”銀著敲擊著青碧的酒杯,白隱笑著問夜歌,“這樣的人,若是你會怎麼辦?”
夜歌略略思考,半玩笑的回答:“無利可圖的事我是不會做的。”
“我放任著他在我身邊隨行,只是被監視總歸不舒服。他估計還不知道我已經發覺了,每隔一段時間便以會朋友之名離開,想也知道去了哪裡,真是好笑。”
夜歌的眼神有一瞬間的動搖猶豫,隨即若無其事的問道:“你很生氣?”
白隱輕嘆一聲,頗有看破紅塵的味道,“何來的氣啊,我只是不喜歡被人像傻子一樣耍來耍去而已。”
“做人嘛,糊塗一點會比較快活,賺的也會比較多。”夜歌不改溫良無害的笑容,勸告好友。
哼,白隱一聲哼笑,暗自腹誹此人果真掉進錢眼裡出不來了,三句不離本行。
“那說起來,他這次又是因為……”
“沒錯啊,所以難得我們兩人獨處,就不要講他了。”
每月中旬,以煙火為號,夜歌暗自記在心裡,表面不起波瀾。“好,不講他。那此次進鬼林,你怕不怕?”
白隱挑眉輕笑,以前無人相伴,他走的地方不過就在城中小小的一片而已,出城,更是少之又少,今日夜歌帶他出來,說不高興是假的。
“怕啊,我一個普普通通的老百姓焉有不怕之理,所以屆時就請夜歌你保護了。”
“樂意之至。”
馬車無法進樹林,便在樹林之外停了下來,黃昏之時霞光普照,遍染樹海成一片暖色。只是時值晚秋,滿目衰草連天,晚風夕陽也只是徒添了一份莫名的淒涼。
車伕領了錢便駕車離開,站在鬼林之外,一眼望不穿內中情形,視線只能到達丈遠的地方,此外便是一片幽暗悽迷。
夜歌自後為白隱披上一件披風,驅趕走晚風的寒意。白隱笑而不語,欣然領受。
鬼林是一般老百姓給這片林子起的名字,林子內奇珍異獸不勝列舉,偏偏沒人敢進入其中,傳說內中有守護山林的猛獸,青面獠牙眼如銅鈴口如盆大,一傳十十傳百,自然是沒人敢進去了。
兩人站在入口外圍,白隱拉緊身上披風,皺眉道:“看來我這酒喝的於心有愧啊,如此兇險的地方你也敢進去?”
“兇險和收穫哪一個更讓人心動?這裡我也去過不下數十次了,沒什麼吃人的怪獸的。”
夜歌難得調侃白隱,對方卻仍是斂眉不舒。
“走吧,沒事的。之前我有去拜過神的。”夜歌手搭上白隱的肩,半推著他前進。
“哦?拜神,哪兒的神?”白隱由著他帶自己前進,倒是對這句話頗感興趣。
“你們黎照崇拜的神明啊,我帶著茶樓所有的人全部去了,保佑我財源廣進。”
頓時,一串頗為失態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