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拔昫略顯驚訝,作為尚書左丞,他不該沒見過姬政的字,只是毫無印象,同眼前少年這一筆娟秀飄逸的字相比,必定黯然失色。
對方似乎聽懂了他的疑惑,隨即又補了一句:“十二歲後,便自行臨帖了。”
賀拔昫點點頭,又問:“除了習字,還學些什麼?”
姬顏仍然低頭運筆,淡淡道:“書疏,樂律,鮮卑語。”
“都是你父親教的?”
“請了師傅。”
賀拔昫冷笑一聲:“你父親栽培你還真是用心良苦,就為了把你送進宮來?”
沒有得到回答,少年握著筆的手似乎一顫,頭埋得更深了。
帝王望著那逐漸掩蓋在長髮後面的姣好面容,不知為何略有慍怒:
“惜字如金?如此,本王會覺得你在欲擒故縱!”
少年猛地抬起頭來,幽幽地問:“如果是,王上就會束手就擒嗎?”
賀拔昫狠狠皺眉,沉聲問:“你說什麼?!”
姬顏優雅擱筆,端端正正地跪到王上面前,朗聲說道:
“請王上放心,這南苑與世隔絕,即使姬顏有三頭六臂,也無法作威作福。”
賀拔昫眯起眼睛:“此言何解?你在抗拒本王?”
“微臣不敢。王上既抱定嫌隙之心,姬顏百口莫辯。斗膽求王上繼續對姬顏置之不理,以求兩清。”說著,少年不卑不亢地趴□,給帝王行了一個禮數週全的大禮。
賀拔昫頓時怒火中燒,一把將姬顏從地上揪起:“兩清?你已經是本王的人了,如何兩清?若只求兩清,當初何必進宮?你也是個明白人,難道不曾預料這飽受猜忌的下場嗎?”
聽了這話,少年的臉上難掩悲傷,連肩膀都垮了下去,半晌,他啞著嗓子回到:
“……父命難違。”
“哼!”帝王冷哼一聲,甩開眼前人揚長而去。
是夜,帝王於書房批閱奏摺。一個建議采詩的摺子寫得頗有見地,賀拔昫興致極高地讀到最後,冷不防看到了姬政的批註“請王上定奪”——字型和內容同樣平淡無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