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呼吸。
已然化作屍奴的死者,張開嘴,開始慢慢的撕食起自己的獵物。
“衛無雙!!!你拿到了……為什麼還要害我!!……”
一直平靜的看著窗外夜色的衛無雙,緩緩的站起身來,伸出手,露出了掩在袖子裡的串珠,貼在軒緣曦月的天靈穴處。
“不……要……”比起身體被撕食的痛苦,衛無雙的動作讓軒緣曦月更為憤怒和絕望。
“蔓君,歸伏。”
一句簡短的命令過後,便有紅色的氣從軒轅曦月的天靈穴處盤旋升起,纏繞在赤色的串珠上,消失不見。
“這樣,才算完整。”
霎時間,濃重的血腥味充斥了整個房間,伴隨著令人毛骨悚然的齧咬聲,軒轅曦月痛苦的嘶喊起來。斷斷續續的慘叫在靜謐的夜晚顯得更加突兀悽慘。
衛無雙負手立在窗前,望著清冷的月亮,一動不動。直到房中所有的聲音消失,一切又歸為沉寂。
抬手摔碎未盡的陳釀,揮手推倒兩旁一人高的宮燈。漸漸的,焦糊味蓋過了血腥氣,撲面的熱浪灼幹了溼冷的夜露。取下襬設在牆上的寶劍,衛無雙頭也不回的翻窗而出,只留熊熊的烈火在身後恣意。
不消半刻,整個別苑都籠罩在火光之中。
七百餘年的靈宣國,就在這個清冷的長夜裡,在沖天的火光中,結束了。
長劍出鞘,殺氣盈滿。雖比之無雙劍尚有不及,但,足矣。
對面,是凜然而立的白雪風。
冷然的面容,無情的雙眼,周身無懈可擊的防備,以及他手中盤繞的——在月光下閃著淡淡螢光的長鞭,都讓這個人變得如此陌生。
不,與其說陌生,不如說一直以來都沒有真正的瞭解過他,到此刻,才算看到他真實的樣子。
是我太自以為是,才會犯這樣致命的錯誤?
……喜歡,說出來就要一生一世……
呵,天大的謊言,我居然也信了……
今夜,恐怕就是我的大限。
羽,我只能為你做到這裡了,對不起。
“為什麼沒出手救他?他不是你的師父麼?”
“那是他欠下的債,與我無關。況且,這也是姐姐的意思。”
“一旦沒有了利用價值,就棄之不顧?”
“算是吧。不過這一點上,大家彼此彼此。”
“那你姐姐說過怎麼處置我了吧,白……不,應該是範雪風。”
“國破之日,殞命之時。”
“你要的不僅是這聖物,還有我的命。”
“是。你不吃驚?”
“我早料到會有這一刻。”
“那你為什麼不早些防備我?”
“我一直在防備你。”
“那怎麼不殺了我?機會多的是,不是麼?”
“因為我喜歡你。”
“這一招你還真用不膩,你以為我會為你這句話而動搖?”
“會。因為……你也喜歡我,不是麼?”
一直面無表情的範雪風終於彎了彎嘴角:
“衛無雙,你真卑鄙。”
說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甩開長鞭,直襲衛無雙的要害。
長鞭劃破夜空,發出駭人的嘯鳴聲。
夜色中無法看清鞭子的來勢,只能聽著呼嘯聲來躲避。但範雪風揮舞長鞭的速度極快,往往是聲未到而鞭先至,再加上他深厚的內力灌注到長鞭之上,讓每一鞭都後力無窮,可碎石斷金。
衛無雙只能勉強躲避,無法同他兵刃相接,更是找不到可以進攻的空隙。一根十來尺長的鞭子讓他舞的密不透風,十幾招下來,衛無雙身上已經傷了好幾處。最後連劍也脫了手——
鞭子如同有生命一般,猛的纏上了他的脖子。衛無雙一驚,但隨即冷靜下來,垂下了雙手。
結束了……
“死在你手裡,也不算冤枉。”
……
“怎麼?殺個人還要猶豫這麼久?痛快點,動手吧。”
……
忽然,衛無雙覺得頸上一鬆,鞭子已然落在了地上。還不待他說什麼,範雪風又猛的揮起鞭子——
長鞭向夜空中劃了一個大大的半弧,隨即傳來一聲慘叫,緊接著是兩聲重物落地的聲音。
藉著月光,衛無雙看清了那是一具斷做兩截的屍身。死者的手裡還捏著一把沒來得及招乎到自己身上的怪異暗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