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盧雅江醒來,只見自己的雙腳被楊仁和抱在懷裡。楊仁和的胸膛暖烘烘的,他的腳捂的已經要出汗了。
盧雅江有些吃驚,將腳抽了回來,他一動,楊仁和就醒了,揉著眼睛坐起來:“醒了啊,你昨晚睡得好嗎?”
盧雅江道:“還好。”
楊仁和看他神色,便知道他在想什麼,有些羞赧地笑道:“你昨晚總是拿腳蹭我,你的腳冰冰涼的,我料想你是冷的睡不安穩,於是就……”
盧雅江沉默。
楊仁和下了床,不一會兒打回來一盆井水:“洗漱吧。”這幾天盧雅江走不了幾步路就會心虛氣喘,所以楊仁和幾乎將他的一切完全包攬照顧,倒杯水都要送到手邊上。
盧雅江洗漱完,用過早飯,扶著牆出去走了一遭。他一出門,楊仁和立刻摸出兩根銀針,唰唰在牆壁上又戳了幾個小孔。
不一會兒,盧雅江回來了,躺在床上無事可做,便拿起那本楊仁和看了數天的《論語》,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讓他如此心馳神往。楊仁和正在收拾桌子,見他拿書,嚇了一大跳,奔過去一把將書奪走護在懷裡。盧雅江怔了一怔,冷下臉道:“怎麼,你的書我連碰也不配碰一下嗎?”
楊仁和忙道:“不是不是,韓公子你誤會了,只是這本書……不太適合你!你若是閒來無事,我給你挑一本適合你看的!”說罷就跑到書櫃那裡,把《論語》塞進去,取了一本《世說新語》塞給盧雅江。
盧雅江不明白他搗的什麼鬼,倒也不甚在意,隨手翻了翻書,原來是說魏晉人物故事的,還算有趣,便看了起來。
楊仁和不敢再看書了,於是從櫃子裡取了把琴出來,開始彈琴。
這木屋的確是一位書生的,不久以前教主大人給了他一些盤纏費趕他上京趕考去了,自己鳩佔鵲巢,在這裡和盧雅江過起了小日子。所以這屋裡的東西除了《龍陽逸史》是教主大人自己帶過來的,其他都是書生的東西。
在天寧教三十六令下有一令專學琴的功夫,練此功者可將內力灌注於琴音中攻擊敵人。這是一門極難的功夫,必須從小學習,琴技和內力都需達到上乘境界,所以這一令手下的人是最少的,地位也是三十六令中最高的。此令人馬出任務往往需搭配其他人,且都是做輔助之職,只有武功極高者才可獨當一面,比如尹言和玄武尊使。當年尹言手下三十六名少年中就有一人是學琴的,教主大人為了扮他,自然學過琴,只是他並沒有練會這門功夫,所以扮演這人的時間是極短的,兩個月後就換了一人。不過雖然功夫不會,僅僅是彈彈琴,自然是可以的。
楊仁和隨手彈了兩曲,盧雅江覺得有趣,便道:“拿來給我彈彈。”
楊仁和將琴遞過去,盧雅江隨手撥了兩個音,慘不忍睹。楊仁和道:“想學麼?”
盧雅江道:“隨便。”
楊仁和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從後面環住盧雅江,握住他的兩隻手。盧雅江並沒有反抗,楊仁和鬆了口氣,抓著他的手慢慢彈了一支曲子。
盧雅江只是閒來無事隨便玩玩,彈了一曲也就失了興趣,推開楊仁和又開始運功療傷。
楊仁和也是無所事事,隨意地彈著琴,彈著彈著,便彈了一首曲子。
盧雅江突然睜開眼,手一伸,夠到床頭位置,“唰”一下拔出軟劍,直指楊仁和咽喉。他寒聲道:“你究竟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彈這首曲子?”
楊仁和傻眼:“什、什麼?這首曲子怎麼了?”
盧雅江的劍又逼近了一分:“這首《漁樵》乃白衣魔使自創之曲!你怎麼可能會彈!你不是普通的書生,說,你救我到底有什麼目的!”
36。
盧雅江還記得,當年他還是個少年,每天晚上練完劍,就會偷偷摸摸潛到尹言的房門口,聽尹言彈琴。尹言幾乎每天都會彈這首《漁樵》,盧雅江就趴在窗戶下,偷過窗戶紙的小縫偷偷往裡看。尹言身邊常常會有一位少年陪著,這少年的位置每過一段時間就會換一個人,有時是“闊刀”,有時是“九節鞭”……有時兩三個月一換人,有時半年一換人。盧雅江就這樣偷偷摸摸地聽了兩三年。他從小就很崇拜尹言,尹言長得又好看,琴彈的又好,武功又好,他會想,什麼時候尹言也會召他進去,讓他像其他少年一樣趴在他腿上讓他摸頭髮,把他抱在懷裡教他學琴。
終於有一天,盧雅江又去偷聽琴,這一回尹言身邊並沒有其他人。尹言撥了兩個音,突然道:“進來吧。”盧雅江愣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是在同自己說話,頓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