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瀲灩的小師叔譚訣。
可譚訣三年前上霧冥山與顧緒比劍的時候好像才十二,三歲吧,那他三年後也還沒有加冠,若青簫沒記錯,康寧靖的兩位師姐應該都和石瀲灩差不多大吧……
“青簫,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康寧靖沒看出青簫在想什麼,自己反而問青簫,又道,“飄渺閣裡哪來男人娶我師姐?”
段桐提醒,“譚訣。”
譚訣雖是飄渺閣弟子,但也習劍,其佩劍名為連城,江湖上也有不少成名已久的劍客敗於連城劍下。
顧緒曾與譚訣比劍,那時段桐正在閉關所以錯過了與譚訣交手的機會。
雖然那場比試的結果是譚訣敗北,但卓風雨卻看得出來,整個過程,顧緒都在被壓制。
“譚訣?”康寧靖表情甚為吃驚,堅決肯定的說“怎麼可能?不可能!”
顯然,康寧靖與譚訣很熟。
“哦?為什麼不可能?”青簫發現,總能從康寧靖地方套出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康寧靖企圖學段桐用眼神逼退青簫,無奈以失敗告終。
他訕笑,“反正他不會喜歡我師姐,更不會娶她們其中的任何一個。”他以前在揚州青樓聽小曲找樂子溫香軟玉抱滿懷的時候譚訣就在青樓對面的小倌館這種事情怎麼能和段桐青簫直說?
再者,譚訣好龍陽,石瀲灩豈會不知連飄渺閣當家的都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又哪裡能輪到康寧靖對譚訣指手畫腳。
馬行到過小鎮,三人不再停留投宿,直奔旭陽城而去。
在天色全暗的時候,三人穿過一片密林,遠遠望見灼熱的火焰燒紅了半邊天。
而失火地正在旭陽城內。
在段桐青簫康寧靖的這個角度看,只能看到火舌包裹著升起的濃濃黑煙,黑煙上方的天空與其說是被熊熊大火的焰色照亮,還不如形容成與這大火在一起燃燒更為貼切。
三人走得越近,越能聽見旭陽城裡由寂靜變得嘈雜,嬰兒的啼哭,雜亂的腳步,時不時有人驚聲尖叫。
這個時辰,旭陽城的城門居然沒關,本應該戒備在城門兩側的守衛們也不見蹤跡。
這個時辰,康寧莊裡,也有人未眠,獨觀這場失火。
康寧靖拂去屋外芭蕉卷葉上的水珠,面無悲喜,即便是左上空突然大亮,聽到一群人喊著“旭陽城失火了,快去救火!”時臉色也未改半分。
他仰頭看著上空,冰冷的面具下,雙眼倒映著不見星辰的夜幕。
火在燃到極致後,終會慢慢弱下去,再亮的夜也不是白晝。
不知過了多久,風中飄來灰燼,落在康寧凌的手背上,殘留的餘溫褪為冰冷。
康寧凌的背後沒有腳步聲,康寧凌卻知道是誰來了。
“三莊主,半個時辰前,旭陽城的副城主府失火。”康寧莊在旭陽城安置的眼線眾多,其中一個,趕緊來報。
康寧凌聽完,未做聲,那眼線便繼續道,“古副城主今早才回旭陽城,現在被困於府內,生死未卜。”
“生死未卜?”康寧凌瞥了藏匿暗處的眼線一眼,彎腰撥了撥芭蕉葉片下一株花的花蕊,似乎對眼線提供的情報並不是很有興趣。
一股花香漸漸充盈空氣,散發著令人沉醉的奇異芬芳。
在暗處的眼線全身突然開始抽搐,眼耳口都有血流出,一張口,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幾個字,“你……你,康……!”便斷氣而亡。
康寧薇從康寧凌房裡出來,踢了踢眼線的屍體,對康寧凌道,“古柏這是何意?”
“自負的挑釁。”康寧凌起身,“我建議師姐還是回絕葉城主,不要引火上身為好。”
“你居然怕了?”康寧薇語氣中有些譏諷。
卻不料康寧凌承認的爽快,“天底下螳臂當車的傻子的確不少,可未必每個人都願意當傻子,我亦如此。”說罷,走到房門前,又停住,補了一句,“當然,師姐並不是我。”
誰料康寧薇突然問了一句,轉移了話題的中心,“毛球什麼時候回來?若我沒記錯,這應該是它離莊最久的一次。”
“這個,應該最合師姐心意。”康寧凌再看旭陽城的上空,不見絲毫光亮,彷彿剛剛的駭人只是一場大夢,“毛球,不會再回來。阿靖再過半個時辰就能帶著潛龍劍宗的兩位少俠回莊。”連原因都沒和康寧薇明說就關上了房門。
最難測的還是人心,最難違的還是天意。
康寧凌撫過桌案上攤開的軸卷,軸捲上的一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