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的話朕就讓人打你板子。”
謝歸其趕忙把硬逼出來的眼淚又硬逼了回去,聲音卻仍是哀婉:“太子——”。
“朕已經登基了。”席若瞪著他,努力讓身體散發出殺氣,謝歸其對殺氣最敏感了,一感應到,立刻就老實了。
“朕問你什麼,你便答什麼,多答一個字,就打一記板子。聽清楚了麼?”
謝歸其剛張嘴,又咽了下去,搗蒜般的點了點頭。
席若很滿意震懾效果,好整以暇的問道:“前幾日你偷吃皇后糕點,捱了責罰。皇后處罰的不對麼?”
猶豫片刻,點頭。
“既然皇后無錯,你還要報復她,那便是你錯了,對吧?”
猶豫半響,艱難的點頭。
“那錯了就要懲罰,對吧?”
點頭,搖頭。
席若皺眉:“不該麼?”
搖頭,點頭。
席若笑笑:“多一個字挨板子,少一個字挨鞭子。”
謝歸其本來想著不說話就不會錯,無奈被逼的不得不說。既然要說,就得說的理直氣壯,沒理也要說出幾分道理來。
“奴才不是報復皇后,奴才是奉旨給娘娘抄《女訓》啊,哪裡有錯了?”
席若真想把他揪上來,擱在腿上,扒下褲子,狠狠的揍一頓屁股。“朕什麼時候讓你拿著笤帚去刷牆了?”
謝歸其挺直了腰板跪著:“聖上不是讓奴才抄《女訓》練字麼,難道聖上不知道大書法家蔡邕最著名的是他的‘飛白體’麼,還是說,聖上您要奴才學他刻碑文,給皇后娘娘立塊石碑去?”
席若氣的手抖,拿起奏摺就朝謝歸其的腦袋上丟。被砸的人眼瞅著奏摺有些偏離,就歪歪腦袋,主動迎了上去。得逞後,砸的人反倒急了,高喊了聲:“小心。”音落了,身形就已經移到被砸的人身邊了。
奏摺外都有硬殼包裹,加上席若丟出去的力道不小,謝歸其腦袋左上角突起了一個紅紅的小包。
謝歸其順勢跪趴在地上,拽住席若衣襬,一雙水汽氤氳的大眼睛哀慟的望著他。
席若使勁的拍開謝歸其的手,動了動唇要說什麼,到底還是嚥了回去。也不管謝歸其了,徑自走回御案前,拿起書翻了翻,氣悶的不行,憋在胸口讓人透不過起來。席若暗暗告誡自己,君王不可因人而大喜大悲,尤其不可表現出來。但實在是難受的緊,就像吃了悶頭一棒,還被捂上嘴巴不許喊痛。
手一揮,御案上的東西全部甩在地上。門外的宮人侍衛聽到動靜,高聲詢問聖上有沒有事。席若厲聲吼道:“都滾,都給朕滾遠些。”
謝歸其嚇得呆愣,除了他說要迎娶清芝郡主的那次,還沒見過生性冷靜的席若發這麼大的脾氣。
那一次,席若衝著他大吼一頓後,第二天,謝家被抄,族人入獄。
這一次……
謝歸其手腳並用的爬上前,急聲朝席若告罪道:“我錯了,你別生這麼大的氣。要不你打我吧。你打我就解氣了吧。你打呀。你不打,我自己打我自己好了,求你別生氣了。”謝歸其開始扇自己耳光,一邊扇一邊掉淚,一邊掉淚一邊努力觀察著席若的臉色。
怎麼席若的臉色越來越黑,他不是都已經自己懲罰自己了麼?謝歸其只好越來越使勁,臉上痛一些不要緊,自抽耳光的屈辱也能忍受,只求席若千萬不要遷怒到他的族人身上。族人現在的生死,還不是席若一句話的事。
還沒抽幾下,手腕就被握住了。謝歸其不解的向上望,席若竟然雙眼通紅,嘶聲竭力喊道:“滾,滾出去。”
謝歸其被拉至門口,席若開啟門,把他丟了出去,然後反手關上了門。他站在門外,拍門喊了半天,裡面不斷傳來書落地的聲音,卻無人答他的叫喊。他被席若無緣無故的發瘋嚇了一大跳,現在仍覺得有些難以理解,也不敢硬闖,誰知進去後會不會惹得席若更不高興。
張德進來後,就看到滿室狼藉。裡室沒有一本書是好生生待在書架上的,有些書架也被推到,甚至散架了。
好在席若已恢復平靜,見張德大著膽子進來了,也不責怪,淡淡說了句:“找人悄悄的處理了。朕累了,今晚就在這榻上歇了,你不必忙活,拿床被子就行了。”
張德應了聲,瞧了眼席若,欲言又止。
“不是要緊的事就明天再說,朕今天——”席若轉了身,面向裡。“頭痛的很。”
張德很是擔心,卻不敢上前去給席若揉揉穴位。帝王的脆弱是不允許人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