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難得看見。
中原極北,漠河,秦雪樓。
秦夢如坐在九層高樓裡,桌上放著夜光杯,傾瀉了一案的葡萄酒。再好的酒,沒有知己,那便與白水無異。
這四年來,他未踏出這裡一步,縱使四季變更,他也不知道了。
其實,他很想知道,冰雪覆蓋以外那個世界,究竟變成什麼樣了。江南,是否依舊有三秋桂子,十里荷香。秦夢與嘆了口氣,倚在雪白狐裘裡,面容頹廢,一目漠然。
年近而立,卻已經潦倒。往後的日子,叫他該怎麼辦才是。
這時,門外傳來幾聲輕叩。
“大公子,大公子。”
秦夢如眉頭一蹙,不耐煩道:“不是說了,莫要來打攪我嗎。”
“可,大公子,有人求見。”
秦夢如一頓,這四年來世人對他毫不問津,難道是……
“是一個姑娘求見。”
“姑娘!?”秦夢與更是疑惑,他自十九歲到這片冰封天地後,莫說女子,便連人煙也少見。
“是一位白衣姑娘,她說,她叫柳玉染。”
“柳玉染?”
秦夢如立即臨身到客堂去。入門,便見那一面清冷的女子。白衣外裹著一件雪白得沒有瑕疵的狐裘,秋水般的剪瞳微微垂著,抿著一張小巧如花般的唇。她的手放在身前,忸怩著,好似在左右著什麼。見秦夢如到,她慢慢地抬起頭。
眼前這女子生得一片傲骨般廩人,烏黑雲發,白玉肌膚,雙眼就如流泉般,一洩至秦夢如的心底。這樣看去,竟然生出幾分秦夢與那身影。
這個女子甚為眼熟,卻又想不起在哪見過。半響,秦夢如問道:“姑娘乃何人,夢如好似與姑娘……素未謀面。”
“四年前,我們見過的。”
“四年前?”
女子把臉微微一低:“四年前,秦雪樓,你將秦夢與趕走那一天。我們,見過。”
秦夢與雙眸一震,看了那女子一眼後,彷彿想起了什麼,臉上寫滿了訝異。
“你,你是瓊花!?”
“那個只是我的別名,我的本名叫做柳玉染。”
“你找我有什麼事?難道是夢與他……”
“他很好。”
“哦……”秦夢如歇了一口氣,“那你因何而來。”
“我……”瓊花頓住了話語。
“不妨直說。”
“玉染是想請大公子……幫我一個忙。”
秦夢如一頓:“幫忙?難道還有什麼事情是秦樓解決不了。”
“這件事,只要你才能幫得上。”瓊花眸裡閃了一下,充滿了期待,“玉染求大公子,救救哥哥!”
燭火搖曳了那雪沒的窗,冰花點點,映得燭光陣陣變幻。秦夢如與柳玉染對坐著,案上多了一隻夜光珏,暗紅色葡萄酒輕輕倒滿,秦夢如微微作揖:“柳姑娘請。”
那盞燭華映在柳玉染那張玉容上,朦朦朧朧泛著點點光暈。她冰清著臉,抬起酒杯,稍稍回禮,仰頭一飲而盡。
酒逢知己千杯少,幾巡過後,兩人臉上稍稍泛起了醉濃。柳玉染靠在案上,雙眼朦朧,看著眼前的秦夢如。白皙的容顏,如星的雙眼。恍惚裡竟然看見秦夢與幾□影,她微微抿了抿嘴,直起了身來。
“大公子,你可知道,秦家與柳家的一些往事。”
“當然知道。”秦夢如淡淡說道。
柳玉染慢慢抬起臉看著秦夢如,柳眉緊凝,雙目哀然:“那你又可知道,我為什麼用了瓊花這個名字留在他身旁?”
“這個也是我想問的。”
柳玉染吃吃一笑:“在遇到哥哥之前,我本有個很幸福的家。雖然我娘死得早,但下面幾個姨娘都待我不薄。我還有六個哥哥,他們都將我當做了掌上明珠那般寵愛。我本來可以養尊處優,我本來可以錦衣玉食。卻在那一個夜晚……他把我一切都毀了。”柳玉染雙目顫了顫,“那晚,秦夢與的青衣在柳家莊的高塔之上臨風飄著,樓底下是火,是劍,是血。交織著毀了我的家。那年我十二歲,夢裡被大哥喚醒,將我裝在的箱子裡,被偷偷送了出去。待我醒來,便已經到了揚州,與幾個逃出來的叔叔伯伯住一起,在揚州街頭靠買些蔬菜為生。”
秦夢如看著她:“你是找夢與復仇的?”
柳玉染搖搖頭,她怔怔地看著秦夢如,說道:“當時我半點武功不會,莫說報仇,怕是靠近他也難。叔叔伯伯白天帶著我街頭賣菜,夜晚則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