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地化為一堆木柴。
這下可好,屋裡的人一個慌不迭地抓住被子掩蓋,另一個卻死魚般趴在床上。
“輕塵,功課做好了嗎?”男子把玩著長鞭,暗藍的眸子裡印出一張平淡無奇的臉,“他居然為了這樣難看的小鬼砸翻醋罈子,真沒出息……你有什麼特別之處嗎?”
鏡淵知道那個冷麵男子在對自己說話,只是他剛剛提到什麼“砸翻醋罈子”……
司華鬼魅般飄來,揮手將輕塵推到一邊,一把拎起消瘦的少年,長鞭一頭則殘忍地在傷痕累累的地方肆意攪動,惡劣地笑道:
“那人為了收拾你居然勞動了聖子……就這副破爛身子……”
“在、在下不知……因何觸怒‘那人’……”豆大的汗水從額頭上流下來,撕裂的痛楚讓鏡淵露出溫順又難耐的神情,“求閣下……高抬貴手……很疼!”
“師父!”輕塵急忙拉住男子的衣角,“別把人弄死了,我好好做功課還不行嗎?”
啊?司華難以置信地看了徒兒一眼,小兔崽子不是最討厭讀書嗎?有意思!
第四章
司華最喜歡欣賞小動物垂死掙扎的樣子,鏡淵那副慘相讓他心情大好,便也不再為難:
“這小鬼若玩兒不死就留下,哪天膩了記得送到我那!”
“恭送師父!”輕塵急忙接住被拋過來的少年,那股慣力竟讓二人在床上足足滾了兩圈,最後一起撞在柱子上,“啊呀,老子的肩膀快要斷了,幹嘛那麼狠啊……”
“咳咳,好厲害……”鏡淵見識過花璇的功夫,但與那個黑衣魔鬼相比根本就是小巫見大巫,要不是身後有座“肉牆”擋著,非把五臟六腑摔裂了不可!
“乖乖,你一輩子都要呆在‘弒天’,我若膩了你就只能做他的愛寵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獨孤輕塵將瑟瑟發抖的小動物抱在懷裡,“韓鏡淵,你跑不掉就跟著我吧!”
一輩子呆在這裡?鬼扯什麼,爹孃整日提心吊膽、連公子那邊的買賣還要討價還價、這月的工錢沒發、新進的布料顏色不好看……白花花的銀子因為一罈莫名其妙的老陳醋毀了,哪個生意人能嚥下這口氣?想到這裡,鏡淵沒好氣地推開輕塵,掙扎著要穿衣服。
“老實點!”被拒絕的少年氣不打一處來,再度刺入。
“你何必為了別人抱一個醜八怪,你不喜歡漂亮的人嗎?”鏡淵終於露出一些不一樣的神情,然而那雙充滿嘲諷的褐色眸子卻把輕塵的自尊心摧毀得一塌糊塗。
“再羅嗦就把你送給我師父,看他怎麼治你!”哼,才不是那樣呢!
鏡淵打死不想落入那隻黑皮野獸的手裡,只好安靜地閉上雙眼承受狂風巨浪。能讓“弒天”這種邪教出手“相助”的人也絕不是泛泛之輩,但自己素來安守本分,談生意時儘量做到雙方滿意,連挑剔貪婪的官員們都不曾為難,到底是誰……
熱流湧入,少年不得不暫時忘記鬧心事,一門心思壓抑嘔吐的衝動。
第五章
鏡哥鏡哥,我們明日去爬山如何?你不要一門心思紮在書堆裡,多無聊啊!啊呀,大好年華難道只用來談生意賺銀子?你真像個小老頭兒!放心吧鏡哥,璇兒會保護你一輩子的,看我新練就的“花花斷骨手”……啊,疼死我啦,鏡哥,手腫了,嗚嗚……
“璇兒乖,不哭,你是男子漢!……”柔和的聲音從腫脹的唇間飄入獨孤輕塵的耳朵,昏睡中的鏡淵依舊淡然,可淺淺的酒渦卻暴露了他隱藏於內心深處的情感。
“璇你爹!”自認為賣苦力不討好的輕塵憤恨地磨牙,連晃幾下不見對方清醒,抓起床頭的茶壺便潑上去,伸手掐住他的臉蛋兒,“你就知道璇兒,叫一聲‘輕塵’不行嗎?”
“嗚,璇兒,木桶太小,別擠壞了,哎呀你這孩子……”不巧鏡淵正夢見爬山回來的自己與堂弟一同沐浴,迷糊中竟用臉廝磨輕塵的手,小貓兒般撒嬌。
“璇兒璇兒,他有那麼好嗎……”少年更加憤怒,可惜人家翻個身又睡過去,“好好,你接著睡,老子豁出去了,看你明日如何走路……切,算了,不折騰你了,真是的!”
就在輕塵賭氣躺在一邊嘮叨時,鏡淵的眼皮突然跳動一下,隨後露出一雙陰沈冷漠的眸子。獨孤輕塵,我韓鏡淵雖然無力滅掉“弒天”,但絕不會讓你這畜生好過……陷我於水火之中的混賬,此仇不報非君子,但願你能保住自己的狐狸尾巴!璇兒,哥哥唯有在夢裡才能見到你那燦爛純真的臉,這身子已經骯髒不堪,我們此生恐怕有緣無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