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材,仍直到二十餘日之後,方拆了夾板。說話吃飯基本無礙,但是起坐行動就需要格外小心。幸虧祈霖本來安靜,加之外傷雖然好轉,心傷不曾癒合,每日睡睡醒醒,也不跟人說話,也不跟人笑。
耶律洪礎自那日探過祈霖一次,之後又是一連十數日未再往臨松軒走。直到某一天問起楊銳,聽他說到已經拆除夾板,這晚吃過晚飯,忍不住又到臨松軒來。
誰知祈霖先吃了藥,這會兒正在吃飯,聽見外邊延虎報說大王來了,祈霖猛一抬頭,看見耶律洪礎正走進來,方剛有些紅潤的臉色瞬時間又變成雪白!
耶律洪礎見他頭上紗布已經拆掉,額頭上兀自有一個大大的疤痕,心中一陣疼惜,張口剛要說一句話,祈霖忽然丟了手中的筷子,起身就往裡屋走。
但他胸口傷勢並未痊癒,這樣展開身體一走,頓時一陣裂痛襲了上來,禁不住一手撫住胸口,痛得彎下腰來。張衝大吃一驚,搶上一步將他扶住,回頭向著耶律洪礎一望,卻不敢開口叫他離開。
耶律洪礎如何不明白祈霖純是不想看見自己,心中的疼惜瞬時間化作了惱怒,隨即想到這二十餘日好不容易看著這小牛犢子慢慢活過來,就算要教訓他,也得等到他完全康復之後。
前後一想,也只得暫且忍耐,一甩袖子轉身走出了臨松軒。
小小也趕上來跟張衝一起扶著祈霖在床上躺下,等到他臉上漸漸恢復血色,小小忍不住又哭起來,道:“少爺,為什麼你現在做什麼事再也不顧念著小小?都二十幾天了,連話都不跟我說一句,少爺你知不知道,看著你這樣,小小也想死了算了!”張衝忙道:“你看你說的什麼話,少爺怎麼不顧念你了?他就是不想說話而已,那有什麼要緊,你快不要在這兒煩他了!”
原來祈霖心如死灰,本無意再活,剛甦醒的時候本來不願吃藥,是小小哭哭泣泣,只說要跟他一起死。祈霖聽他哭得可憐,心裡實在也放不下他,這才配合大夫,重新讓自己恢復過來。
此時聽張衝一說,小小勉強忍住了眼淚。張衝想了一想,轉頭又來勸著祈霖,道:“我說句話你別生氣!那大王……的確不是個好人,但是他對你……也真是沒什麼可說,你真的沒必要這麼恨他!就說你剛受傷的那會兒,他跟發了瘋一樣,讓士兵將全城的大夫都抓了進來,還說要是救不活你,那些大夫一個都不能活!這些天他雖然沒進來看你,但是我聽延虎說,他把公事全部交給了樞密使,每天什麼也沒心思做。畢竟他是個大王,能夠對你到這個程度,真的是不容易了!”小小也道:“是呢少爺,連三王爺也說,從沒見他二哥這麼失控過,好像……誰要是敢說一句你活不了,他馬上就要把所有人都殺了給你陪葬!所以,三王爺說,他這個冷冰冰的二哥,這次只怕是……動了真情了!”
祈霖瞅著帳頂,呆呆的不言不動,直到兩人都以為他這次又不會理會了,祈霖才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話來,說道:“他對我好,還能在我眼面前大開殺戮,那我寧願他不對我好!”
這是他自受傷醒來之後說的第一句話,小小張衝大喜過望,忙要接一句話,回過頭來看時,祈霖又已經閉上了眼睛。張衝忙給小小使個眼色,叫他暫時不要多說,以免惹得少爺更加心煩。
之後耶律洪礎又是很長時間沒再往臨松軒走。祈霖不見他來,反而心緒寧定。再有張衝小小左右勸著,也就漸漸的不想其他,偶爾大夫開來藥單,他也會拿過來斟酌斟酌加減幾味。為他診治的本是南京城最出名的幾個大夫,但遼人的醫術多傳自漢人,祈霖所拜幾位師傅又是汴梁城中最出名的幾位大師,所以他本身的醫術只會在那幾個大夫之上,不會在他們之下。雖然說名醫不自醫,但他自身的狀況畢竟還是自己最清楚,再加上每天所供全是最珍貴的藥材,諸如靈芝、人參、茯苓、何首烏一類補養之藥,更是給他當飯吃。
所以祈霖的傷勢一日好過一日,到得五月中旬,已經行動自若,只要不在胸口上用力按壓,已感覺不到疼痛。
耶律洪礎算算已有整整一月不曾見他,心裡終是丟放不開,這日本來想在李芳的屋裡睡下,偏是那一天李芳來了月事,一時不能服侍,耶律洪礎大覺無趣,反身從李芳屋裡出來,忽然就想起了那個小牛犢子,在院子裡站了一站,只想到一顆心都好像要裂了開來,終於按捺不住走向臨松軒。
祈霖這時候已經睡下,可巧這一天小小又去了三王爺那邊,張沖服侍著祈霖睡下,又出來打水洗了腳,跟延虎說了幾句悄悄話,反身進去要陪祈霖一起睡,誰知剛蹬掉鞋子,外邊門聲一響,有人推門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