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有時候也是身不由己。他又不願讓祈霖太過拋頭露面,便暗地裡讓延虎跟著一同迎接出來的管家蕭臻先送祈霖回府,他自己在城外接受一眾官員一一參拜之後,方領著眾人進城。
祈霖坐了馬車,順著車窗觀看沿途風景。南京城挨近漢人居住之地,契丹與漢族混雜,倒是漢人的數量要多一些,滿街說得也多是漢語。一路上店鋪林立,人來車往,比起上京城愈發的繁華熱鬧,跟汴梁也差不了多少。
南院大王府正坐落在南京城街心,比之上京大王府尤為富麗堂皇。佔地更是極為廣闊,南院各軍政衙門,皆與之相連。
這日一早,王府中已接到訊息說大王要回來,府裡的奴才們一個個忙忙碌碌檢視自己該負責的事情,生怕大王回來看著不順心,難免遭受責罰。
耶律洪礎一妻三妾皆在南京,這邊府裡的人口比之上京那邊多了數倍不止。不過遼人妻妾上下的禮數,遠沒有漢人那樣繁瑣嚴格。加之耶律洪礎性格冷峻,對一眾姬妾並無特殊偏愛,這一妻三妾雖難免明爭暗鬥,平時倒也姊姊妹妹相安無事。
卻說這日上午,王妃正閒坐著與幾個丫頭奶媽說話解悶,忽有一個媳婦匆匆進來,道:“跟王妃娘娘賀喜!大王回來了,這會兒馬車已經快到門口了!”王妃一聽,急忙起身,道:“大王回來,必先在前堂跟眾官員敘事,你們趕緊幫我換身衣服,另外通知她們三個,一會兒隨我一塊兒出去迎接!”話音剛落,又一個丫頭進來,道:“大王還沒回來,卻不知為何,有一乘小轎直接抬進大王的臨松軒去了。”
王妃心中一驚,她身邊一個姓烏的心腹奶媽,忍不住湊到她耳邊道:“莫非大王又在外邊看上了什麼賤婢一類?”王妃心中所想正是如此,再聽奶媽一說,臉色頓時陰沉下來。烏奶媽忙道:“娘娘先彆著惱,要不……我親自去打探打探!”王妃點一點頭,烏奶媽趕緊走了出去。
一會兒回來,王妃已經換好了衣服,烏奶媽瞅著四下無人,悄聲道:“這可奇了,這會兒抬進臨松軒裡的,竟是一個男人!”王妃心裡一寬,笑道:“大王一向重賢用能,這人必是才華出眾,方得大王如此厚待!”烏奶媽道:“看著……卻又不像!那人年紀輕輕的,長相倒是十分清秀。何況……就算重賢用能,也不該讓他住進自己的屋裡吧?”王妃道:“奶媽的意思是……?”烏奶媽道:“不是我多嘴,大王久在戰場,說不定會沾染上一些……不好的習慣,我瞧著那人眉清目秀的,只怕……不是什麼好兆頭!”
那王妃原是個火爆脾氣,一聽這話,由不得把臉一拉,道:“這麼說,我現在就去瞧瞧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物!”起身就要往外走,烏奶媽一把拉住,道:“娘娘先忍一忍!畢竟這會兒都還是我們瞎猜疑,做不得準,何況就算要見他,你是主母,叫他一聲,他敢不來?倒要娘娘親自去見他?不過要我說還是等大王回來以後,看看情況再說吧!”
王妃氣得往椅子上一坐,道:“他有了我還不夠,還接二連三的娶小妾。甚至……每回回上京,他都讓如歌那娼婦進府裡伴宿,倒把我晾在一邊!如今真要是……連男人他都不放過,我決不跟他干休!”烏奶媽見她已是按捺不住,忙道:“娘娘要真是氣不過,莫如……先把管家叫進來問問情況!”王妃回頭一想,道:“也好,那你親自去!”烏奶媽答應一聲,趕緊去了。
遼人男女之防,與漢人天差地隔,像這些大官府第,雖也分出內外兩院,但男男女女出出進進,卻並無太多限制。
大管家蕭臻原是王妃心腹,聽見烏奶媽親自前來傳喚,忙丟了手上的事情,一路跟著烏奶媽進到內院,向王妃見了禮,那王妃開門見山,問道:“管家我問你,才剛我聽說你用轎子送了個人到大王住的臨松軒去,那是個什麼人?”管家忙道:“也就是個很普通的漢人少年,並無什麼特別!”王妃冷笑一聲,道:“既無什麼特別,為什麼會住進大王的屋子裡?”大管家道:“這個……都是大王親口吩咐,到底為什麼,小人實在不知!”
王妃聽他一說,忍不住又氣往上衝,道:“好一個實在不知!那好,你把他給我叫過來,我倒要親自問問他!”蕭管家還沒應聲,烏奶媽忙道:“娘娘,這樣恐怕不妥!”王妃道:“有何不妥?”烏奶媽壓低了聲音道:“娘娘,咱們還不知道大王到底什麼意思,只怕……到時候鬧了笑話!更何況……這會兒那幾房必定也都盯著這件事,娘娘若是先鬧起來,倒讓那幾個得了便宜!”王妃一聽有理,又道:“難道……這會兒就不管了?”烏奶媽道:“還是忍一忍,等弄清楚大王的意思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