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對我來說已經超出了震驚地範圍。我第一次意識到,原來在別人眼中,我竟然也是幸福的。而我自己卻忽略了。
☆、葉昀篇
那是一個春光明媚的午後,他拎著得來的新貴藥材像一名旅人似地行走在大街上。這個小鎮對他來說已不陌生,但仍舊不大熟悉。他打算在這裡待上五六個月,然後再去下一站,葉家只給了他三年的時間,半年於他來說已經有些偏長。不管這是一場遊歷,還是一次積累經驗的過程,於他而言,都是一次寶貴的實踐。
有些渴,他走進‘老吳茶行’,在一處窗下坐定,窗戶臨街,正好可以看到外面來來往往行走的路人。作為一個大夫,‘望’乃是根本中之根本,多年的經驗積累,他基本上能從一個人的面容神色看出他身體是否有疾病,病變在哪個部位。這對他而言,並不困難,因為他是‘神醫’葉青天的孫子。
葉家的家規,凡是葉家子孫,一旦年滿十六歲,都要進入‘葉家醫廬’開始修診。他從四歲開始便跟在爺爺身邊,而不像是其他的葉家子孫,都是跟在自己的叔爹身邊學醫。他四歲學醫,八歲開始獨立問診,十一歲正式進入‘葉家醫廬’,比規定的十六歲提前了整整五年的時間。待他年滿十八歲時,便向所有的長輩提出,要求五年的‘外放’機會,他需要這個機會,那些生活在社會底層,有病卻無錢醫治的老百姓們也需要這個機會。但葉家的那些老頭子都是一群老頑固,且因為他在‘葉家醫廬’有‘小神醫’的稱號,如今許多的病患都是衝著他的名號而來,所以,那些老頑固是決對不會輕易同意的,他們心中早已認定,自爺爺去世以後,葉昀便是這一代‘葉家醫廬’的當家人。
但是,他決定的事情是不會輕易更改的,若是不給他這個機會,那他便離開‘葉家醫廬’,重新掛牌。他的這番話,氣得那群老頑固一個個吹鬍子瞪眼,這當中甚至還包括了他自己的親爹。他終於得到了這個機會,只是時間上從五年縮短成了三年,而今年已經是最後一年,待下一站結束,他就要重新回到‘葉家醫廬’,屆時,他便是葉家真正的新一代當家人。
他嘆口氣,淺淺的抿了口茶。耳邊有各種各樣的聲音傳來。
“師太,這隻簪花不太適合您,您看?”
師太?葉昀覺得好笑,一個出家之人居然有興趣打量起紅塵俗物來,這可是一件奇事。他的黑眸不經意地掃過,心情便被街上這對看似師徒關係的兩人弄得愈發輕鬆。一個是身穿道袍的出家之人,一個是身材瘦小、穿著簡便,卻又難掩其清雅氣質的小姑娘——她的頭上居然戴著一頂圍了一圈白紗的帽子,看起來十分不倫不類。這二人的目光都盯著小攤上的首飾發起呆來,尤其是那位小姑娘,她的視線一直落在一枚碧玉簪上,分明是十分喜歡的。只聽她輕喚一聲‘師傅’,聲音淺淡,似有底氣不足之狀。那位師太回過頭來,她分明已經了看出小姑娘的心思,卻荒唐的以一句‘銀兩不夠’為由,打消了她的念頭。看著她默默地抱著龜盆緩緩離去的背影,他竟然有些佩服她——這小姑娘超出年齡的聰慧,又超出年齡的豁達,她分明已經洞悉了她師傅的意圖,卻仍舊一聲不吭的走了。沒有哀求、沒有胡鬧、沒有不滿……這一刻,他莫名的有些喜歡。
喜歡?他為自己腦海裡這一瞬間出現的想法,淡淡的皺起眉,視線卻仍舊不受控制的跟了過去,聽見她們在向賣魚的小販打聽路途,而她們所打聽之人竟然是他——‘神醫’葉昀。他再次聽見她們交談的聲音——
“師傅,他為什麼要充當啞巴?”
“可能是被魚刺卡住了……”
“那他又為什麼臉紅?”
“自然是因為被魚刺卡住,一口氣憋不上來……”
回去時,他的手裡莫名的便多了一支碧玉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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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竹屋外已經有一段時間,聽著她們與小琪之間的對話,其實基本上都是那位師太在講話……直到那位小姑娘的帽子掉落,他才緩緩現身——想看看她的真面目——她很美麗,有一份超出塵世的美,像一位掉落凡塵的仙子。他的心,在這一刻,輕輕地搖晃了一下,沒來由的動容——他終於意識到,自己清靜無為了二十一年的心終於動了,從此有了羈絆,有了牽掛。
她有先天心病,這是他給她診脈時確定的。他不知道該怎樣告訴她,這種病症到面前為止還沒有很好的醫治方法。平生第一次,他撒謊了,只因為不想看見她絕望的眼神。她留了下來。他很高興,偷偷地高興。
那天,他回來便看見獨自坐在後院裡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