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別人還是一笑就讓他渾身不自在的陰沉傢伙。他就知道換了地界,換了當家,自個頭頂上也永遠有萬八千人壓著,這還哪有出頭之日?可山伢子還沒在心裡叨唸完這命途多舛的人生,貓爪已經又端端落坐馬上,側著臉跟蒼遠交待起了前方情況。
蒼遠聽著,接過王鵬遞上的地圖,貓爪所指的位置果不尋常,三面環山,山澗瀑水在那窩心匯流成溪向東流入惠河。寇將軍應該是與大軍走散之後被一步步逼到此處,如今敵軍在相對平緩的南坡放火燒林,為的不是讓獵物上山而是下水。
蒼遠雙指點在那溪水的曲線之上,“敵軍的大部隊應該埋伏在此處,意欲生擒寇將軍。”
“將軍,那咱們這是要往溪邊去,來他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王鵬望著蒼遠心中不禁思緒流轉,那種景仰,那份激動,從不曾忘卻,只是壓抑了太久。
“嗯,王鵬,你和八叔一同帶兵往東,發現敵軍先埋伏下來切勿妄動,等我訊號再將他們一舉拿下。”
“那將軍你?”
“我與貓爪進那夾山溝裡,讓寇將軍與咱們來個裡應外合。”
直到蒼遠和貓爪的馬消失在林木蒼翠之間,王鵬才收起他閃動的目光,可仔細一想,好像……漏了什麼。“唉呀!”一巴掌拍在腦門上,那響聲清脆得讓一圈人都抽著氣扭過頭,看著斷山貓一臉‘要不要我再給你補一巴掌’的挑釁表情,王鵬徹底蔫巴了,一臉苦逼的問到,“八爺,你可知道將軍的訊號是啥麼?”
“管他是啥,到時候肯定咱能知道,實在知不道,老子就直接出去滅了他們。”斷山貓說完,哼著小曲掉轉了馬頭。
當年跟著姜九就沒少在這人手上吃過憋,王鵬自知無力,便也不再言語,默默的跟了上去。怨念的瞥著那尊碩大的背影,除了令人極度不安的魯莽隨性還同時蘊藏著令人安心的強大,那強大來自劉闖本身,也來自他們重新尋回的白虎光環。
山谷深處煙氣繚繞,若不是配著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那副山水朦朧簡直宛若仙境。幾日前還在陣前指點進退的寇將軍如今全然沒了那份氣宇軒昂,臉上蒙著溼了水的面巾,手裡的地圖已經攥成了一個團。他身後戰士們打著赤膊自溪邊一字排開,手裡的頭盔舀著水不知道是要往哪邊運。這杯水車薪的簡單道理根本用不著他寇滿的學富五車,雄才偉略,可當下上天不得,入地不得,唯一的退路只有眼前這條溪,他又怎會不知道在那下游,敵軍已經為他備齊了上好的囚車。
“寇將軍,咱們進的這是死路,再等下去,那火燒過來,咱們也逃不了個死,還不如藉著山水博一把。”範軍師一手用溼布掩住口鼻,一手還習慣性的捋著他那撮稀疏的山羊鬍。
“與其被擒成為那居攻城的把柄,寇某寧可化作一具焦屍。”寇滿鎖著眉,好似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這死法實在不體面,但也再別無它法,在這絕境之中,想要逃出生天,怕是隻能靠神仙相助了。
“寇將軍!”
寇滿還沉浸在他慷慨悲壯的思緒之中,就聽溪邊的戰士一聲高喊,本能的轉頭朝那戰士手指的方向,然後凝固了表情。仰望那仿若白龍的飛瀑之上,兩個人影從天而降,就在將墜入水中之際,從一人手中竄出條閃電般的飛索牢牢扣住崖壁間一棵樹幹,再看二人,攜著手幾乎是腳尖點著水面,劃了一道弧線最後落在岸邊一塊大石之上。
“來者何人?”驚呆的人群中,寇滿第一個回過神來,一把按住腰間佩劍,厲聲喝道。
“白城家將葉蒼遠,李苗前來接寇將軍回城。”蒼遠的話和他手中單家的令牌讓所有人都短暫的鬆了一口氣。
“只有你們倆?”範軍師的褶子臉沒舒展開半分,語氣中也滿是無奈的嘲諷。這山崖下得來上不去,眼前這二位是來給黃泉路上助助興,表演完絕技就準備摻合著大夥一塊死是咋地。
“大軍在下游埋伏,我二人是來與寇將軍商議這將計就計……”
溪流中幾張簡易的木筏順流而下,那居的伏兵瞧見這景象,趴在林子裡就笑開了花,那筏上莫說士氣,連活氣都沒有了,一個個戰士都好似火海逃生,滿身焦煙橫七豎八的趴在伐上。眼見筏子漂近,林中一聲號令,幾百名伏兵前後包抄衝向水中的筏子。
“八爺,敵軍都衝出去了,這將軍的訊號……”王鵬看著一旁若無其事的斷山貓,腦門上的汗珠直往下掉,可這話沒說完,就聽見溪水的方向轟隆隆幾聲巨響。
“這不是來了麼,弟兄們,輪到咱啦!”
寇滿一行漂出山谷的時候,敵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