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2 / 4)

鄭以青搖了搖頭,沒有作答。

谷畫白將眼眯起,又釋然睜大:“我去叫李姐今天多做一碗麵來。”

鄭以青看著谷畫白走出醫館,默默從袖中取出一封信,又拿起那本《太平聖惠方》,將信仔細放在翻到的那一頁中,復又合上書,放在櫃檯下一疊書的最上。

然後他轉身走出醫館,回望了一眼,長嘆了一口氣。

街那頭的馬車已等了鄭以青許久。

登上馬車,檢查一下早已收拾好的包袱,便絕塵而去。

朱雀街很平坦,路途並不顛簸。

鄭以青靠在馬車座椅上,閉上

了眼。

人會瘋。

若再不收手,人會瘋。

心會裂。

若就此收手,心會裂。

唯有離開,眼不見耳不聞,只遙遙掛念,方可不瘋不裂。

忘了是從哪一天開始,忽就染上了比天生心病更可怕的心病。

鄭以青捏著手一張寫滿了字的紙,揉成一團猶嫌不夠,復又一點一點撕成了碎片。

“浪費了一碗麵。”

被浪費了的那碗麵,就在一味堂的案桌上。

谷畫白坐在桌旁,一臉茫然。

就這麼回家了?也不打聲招呼。

只是,你何曾如今日這般不告而別過?

一直到麵條成了麵糊,麵糊再幹成面坨。

谷畫白還了麵碗。

回到一味堂,這才注意到那本《太平聖惠方》曾被動過。

正在研讀的那一頁裡,夾了一封信,信中有一新一舊兩張紙。

舊的那張紙,是谷畫白的賣身契。

新的那張紙,卻是一張無字白紙。

谷畫白恍惚地將紙放回,走進臥房,在被窩裡蜷成一團。

你為何要走!

既然要走,為何不與我告別!

既然不與我告別,為何要留書一封!

既然留書一封,為何卻要裝上一張白紙!

谷畫白忽然覺得很無力,無力動一根手指,無力動一點思緒。

走,便走。

只是,鄭以青沒有走成。

在城門口,鄭以青碰到了一位舊友。

那位舊友極度嗜酒,醉生夢死甚至不記得自己名字,乾脆自稱酒鬼。

酒鬼拿了一罈子酒,遞到鄭以青面前。

鄭以青接過酒,咕嚕咕嚕喝溼了一身青衫。

“你要走,不與我飲過三十壇,休想!”

鄭以青本想拒絕,卻被酒鬼強拉去了酒館。

一罈,兩壇,三壇,四壇……喝到爛醉。

人醉了,心醉了,唯有思情,認罪不認醉。

天將入夜,朱雀街上有的只是漸暗的陽光和微弱的月光。

鄭以青忽然發起了酒瘋,拖著不穩的步伐,一路奔走。

走過幾條街,路過幾個坊,奔到了一味堂。

門沒有關,也未點燈。

鄭以青跌跌撞撞地走進去,不見有人。

走進後院,走到臥房前,想也不想便推門而入。

谷畫白猛然驚起,怔然看著面前這個熟悉的身影。

好大的酒味!

“畫白!”鄭以青衝過去將谷畫白鬍亂抱住,兩行清淚無知覺地滑下。

“東家你怎麼了?”谷畫白有些懵了。

鄭以青茫然抬起頭,將自己的唇湊到谷畫白的唇邊,卻只安靜地呼吸著。

谷畫白心頭一顫,伸出手撫著鄭以青

的臉頰,輕聲喚道:“東家……”

鄭以青伸出手,環上谷畫白的脖子,慢慢收緊。

谷畫白呼吸越發困難,想要將鄭以青的手掰開,卻使不上勁。

鄭以青淚眼決堤,殺意卻更盛三分。

谷畫白猛咳了幾聲,不解地看向鄭以青。

月光滑過鄭以青的臉,滴在谷畫白的臉上。

鄭以青的聲音很啞:“為什麼……為什麼這世上要有你,還與我相遇了!”

谷畫白連呼吸都無法,更是說不得話,只顫抖著伸手,點在鄭以青心口的花上。

鄭以青呆愣住,終是鬆開了手。

谷畫白無力地攤在方才還想殺他的人身上,大口呼吸。

還未等谷畫白喘過氣來,鄭以青便錮住谷畫白的臉,不容反抗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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