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就跑。
柳宮海行動如魅,並不為梁徵寶劍所阻,徑直穿過劍光,一閃已至謝歡面前。
他想要笑一笑,但尚未笑出,數枚暗器撲面而來,不得不側頭避過,手上卻已一伸,按下了謝歡手腕。
“前輩手下留情!”梁徵已知不敵,只能回頭追來,搶道,“他有傷在身……”
“雖說不會武功。”柳宮海扭頭回來看謝歡,往旁唾出一口,將齒間攔下的怪狀暗器吐出,臉色沒方才那樣和氣了,“你倒真是麻煩。”
“有毒。”謝歡提醒他,手腕被柳宮海拿住,下手甚重,簡直有要被捏碎之感,但也可以忍受了。可是同時從腹部翻湧上來的噁心與劇痛,讓他明白自己在恐懼。
“尋常毒物,能奈何我什麼?”柳宮海手底施力,一股渾厚內力撞入謝歡經脈,試探他內功高低。
柳宮海並不全信他不會武功。
謝歡不能抵抗,丹田中陡然多出難以承受的熱力野蠻翻攪,與原本就已難耐的腹痛兩相糾纏,縱是他擅長隱忍,也藏不住臉上刷白,腳下站立不住,失力跪了下去。
梁徵剛好近身,一把攙住了他。
柳宮海已得到結果,鬆手退開,“你身上並無魔教修為,可天魔印從哪裡得來?從實說了,便饒你一命。”
“家中所藏而已。”謝歡低著頭,靠著梁徵立住,口氣沒軟,“柳大俠這麼有興致,回頭去我家當一回大盜就是了。順帶一提,那上面喂毒是‘寒花涎’,當真奈何柳大俠不得?”
柳宮海眼中寒光陡盛。
扈懷在亭上說:“胡纏。”
“梁少俠,我今日不為難他,也不為難你。你帶他去扈家。”柳宮海失去當場盤問謝歡的興趣,“若是放走了他……”
“我要帶他走。”梁徵說。
“賢侄……”那邊扈懷還待勸說。
柳宮海回頭。
“前輩,我至今尚不見謝公子做過什麼傷天害理之事,而此前已答應相送謝公子,大丈夫一諾千金,我定要將謝公子送到。”梁徵用上全部的專注力來防備,希望他看在師父顏面,不要立下殺手,“魔教之事,我一定好好問過謝公子,向前輩交待。只願前輩今日不要相逼。”
“果然執迷不悟。”柳宮海說。
勁風已至,梁徵鬆手把謝歡甩開,橫劍要擋。柳宮海只是按上劍身單指一彈,無雙劍已經脫手,將要落地前被梁徵另一手重新握住,但要反擊,柳宮海指尖已經剛好停留在梁徵咽喉前。他指掌不遜刀劍,若要使力,梁徵已經命在頃刻之間。
“你二人性命都在我股掌之間,你就算是死,又如何護他得住?早些回頭,好讓我饒你一命。”柳宮海仍然是溫和的長輩。
“謝歡。”梁徵說,“我不該帶你到此。”
“說這些做什麼?”謝歡艱難微笑,“打他不過,認了就是。這幾日來多謝。原指望以後報答,倘不能守諾,梁大俠原諒些。我是奸人之後,死也不冤枉,你不用管我了。”
“若我要死在今日,至少先認個錯。”梁徵說,沒管他說了些什麼,不顧咽喉前柳宮海威脅,左手舉劍刺出,“……願謝公子平安回鄉。”
忽而一劍破空。
如虛如影,不知從何處來,出現時便已比梁徵更前,越過樑徵的劍,快過柳宮海出手往他身體一掃,飄如孤鴻之翼。
柳宮海翻身疾退時一掌拍出,卻只拍入一片虛空。剛才那一劍有如幻影,不留片羽便已消失不見。
他在驚駭中幾近木然,雙掌竟不知朝向何處。
“烈兄!”
謝歡並不比柳宮海或梁徵更眼利,但勝在對這招式太熟悉,抬頭高喊而出,直到尋得來人的蹤跡,“救我!”
梁徵順著他的視線才看到煙波亭頂上立著的黑袍黑帽的人,卻看不清那人隱藏在陰影中面容。
“什麼人?”柳宮海也終於發現了那人影,厲聲喝問。
人影並不回答,卻有一聲:“什麼大俠柳宮海,不過如此。”
“這是……魔教春水搖影劍!”柳宮海從聽過的傳說裡認出剛才那一招的由來,“魔教果然未滅,果然是謝氏妖人作怪。”
他還沒有罵下去,那團黑影已重新襲來,逼得柳宮海揮袖相迎,接連數招,卻彼此不能沾身。
“想要逃走嗎??”忽然謝歡耳邊響起陌生的,輕快的聲音,“趁這時候投江怎麼樣?”
謝歡一愕,梁徵卻正向他奔來,把他從地上拽起,問了一句:“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