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洛的手放在那門框上,久久不敢推開這道門。
嚴洛害怕了,他怕推開了門,屋內空無一人,推開了門,見到的只是冷冰冰的佈滿了灰塵的桌椅。
三天三夜未曾吃飯,未曾睡覺,嚴洛只是想知道,蘇夜在地牢裡又餓又渴的時候,是否也是這種絕望的滋味。蘇夜受了太多的苦,他要怎麼才能補償。
也許開了門,嚴洛還像往常一樣,坐在屋裡,見他進屋仍舊抬眼白他一眼,一臉被打擾的不悅。經不住這忽然冒出的想法的誘惑,嚴洛終究推開了門。
嚴洛熟悉這裡的每一寸氣息,蘇夜未來之前,這裡的傢俱已經佈置好了,都是嚴洛親自佈置,一件一件看過選過的。雕花的窗簷,錦繡的屏風,檀木的桌子,紫銅的香爐,鬆軟的床被。
只是這些蘇夜都不知道罷了,嚴洛也早就忘了此事,這屋子裡最耀眼的是蘇夜,只要蘇夜在,用什麼傢俱都不要緊了。而今嚴洛一推開門,入眼的卻只有這些傢俱。
雕花的窗簷,錦繡的屏風,檀木的桌子,紫銅的香爐,空蕩蕩的床被……
屋內的任何物件都沒變,變的是那份心境。嚴洛步子有些打顫,手指拂過那個太師椅,想起那日與蘇夜在椅子上春意盎然,那時的蘇夜銷魂而火熱,每一寸呼吸都勾魂攝魄,而今只有一層薄薄灰塵覆在嚴洛手指。
走到床邊,嚴洛便似往常一樣,將靴子脫掉,爬上了床。
他每次到蘇夜這裡,都會賴在蘇夜的被窩裡,蘇夜怎麼轟怎麼攆都不走。便將靴子一脫,直接爬到蘇夜的床上,蘇夜無奈也只好默許,久而久之,這便成了嚴洛的習慣。
一個人在身邊久了便會成為習慣,在的時候不覺得什麼,一旦不在了,便覺得空落落的,吃飯不覺味道,睡覺不覺香甜,連心都掏空了一塊。
嚴洛自然而然爬上床,扯開了疊的齊齊整整的被子,蓋到了自己的身上。這被子裡,從來都是他和蘇夜兩個人,枕頭上還殘留著蘇夜的味道。
嚴洛喜歡蘇夜的頭髮,烏黑烏黑的,髮絲又軟,摸上去極為舒服。每次兩人這樣躺著,嚴洛必要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蘇夜的頭髮。嚴洛將臉埋在蘇夜的枕頭裡,無法控制的眼淚將繡著鴛鴦的枕頭浸溼。
“蘇夜,你一直說報仇報仇,這下子你可報了仇了。”
“蘇夜,我沒有你狠,我輸了……”
“蘇夜,我都認輸了,你為何不回來。”
“蘇夜,春天快到了,你不是答應了嫁給我嗎,你不是最重承諾的麼,你怎麼不回來……”
☆、八十九 覆滅
八十九覆滅嚴洛就這樣躺在蘇夜的床上,嗅著蘇夜幾天前留下的味道。他以為會和蘇夜長相廝守,想不到才隔了兩日,就天人難見。原本以為他們的路很長很長,想不到連這個冬天都沒能過去。
侍女和長老們也放棄了再勸解的打算,嚴洛的性子,認準了一件事,是幾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只能默默做些嚴洛平日愛吃的東西悄聲放在外屋,只備著嚴洛餓的受不住了會吃些。只過了一日侍女便清楚的發現有一碗清粥是被動了的,便回去喜滋滋的宣佈並讓廚房多做些清粥。
只是他們不知道,這清粥嚴洛曾經一口一口餵過蘇夜喝。蘇夜喜歡的東西,嚴洛怎麼會不喜歡呢。
好好的一個新年,便是這樣低沉的度過,嚴洛每日在蘇夜的房裡,只喝些清粥,不出幾日便發了高燒。但是他拒絕任何人的醫治,只一個人慢慢咬牙挺過來。嚴洛只是不想讓自己好受,若是舒服了一點半點,便覺得對不住蘇夜一般。
屬下們用盡了辦法逗嚴洛開心,甚至從勾欄買了兩個長得有幾分像蘇夜的小倌送到嚴洛房裡,險些被嚴洛打斷肋骨,便慌張張跑了出來。直到今日他們才知道,對於嚴洛來說,蘇夜有多重要。蘇夜並不是什麼絕色,也不會什麼手段,偏就留住了嚴教主的心。本想借著嚴洛身邊沒人的機會趁機上位的一些姿色頗好的江湖女子,聽見嚴洛打了小倌,便也沒人再肯冒這個險。
原本以為嚴洛會一直這樣消沉下去,沒想到最後令嚴洛振作起來的,會是一頁戰書。
戰書送來的手段頗為特殊,不似往常的傳話送信,而是直接一箭射在了一位月華宮人的喉間,箭尾綁著一卷信箋。當嚴洛拿到那捲帶血的信箋的時候,開啟了那扇緊閉已久的門。
許久沒有說話的嗓子略微沙啞,目光中露出決絕的兇狠,“趙成德,你的死期到了。”
三日後,月華宮門口集結著上百人,各個都是武林好手。每個人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