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面前有人,黑衣,黑髮在黑暗裡面只有一個影子。
“。。還想繼續?”
“想。”
我咬唇退下外袍,寒意從背脊一陣陣傳入心口,那種寒是從地面直升起來,浸入每寸的面板裡,和每一個指縫之間的紋理,讓人瑟瑟發抖不知是身上心寒,還是心比身子更冷。
“想?”
楚良笑了,第一次笑。
“大人!”
門外響起噼啪的敲門聲。
我轉頭大吼,“退下!”
外面的聲音停了一下,我看著那層青藍色的晨光,眯起眼睛。
“大人。”是凌峰的聲音,裡面聽出一絲怒氣,“張夫人來了,。。還有。。。。。。”
“不管是什麼人全都給我退下!”
我看著桌上的瓷杯,竟很想聽它碎在地上的聲音,彷彿只有那種尖厲的響動才能蓋住心裡湧起的恨意。恨,非常恨,但不知在恨什麼,還有誰該拿來恨?
“。。。。。。。。。。。”
楚良沒有說話,他倒了杯水,瓷杯碰到水壺清脆作響。
“是。”
凌峰在門外低頭,影子閃動一下便走了,靜了片刻又響起了幾陣腳步聲,又漸漸走遠。
窗外的天色,變得很快。
“。。。楚良。”我一開口眼淚就滲入嘴裡,說不下去。
“高逸,和賬本。。。。 大人,你想要的是什麼?”
我咬唇沾了杯內的水在桌上寫了兩個字。這兩個字,他知我知,我只想這樣,不想讓多的人知道。正因為我是說不出來,所以才有了這樣的舉動,那麼,我只是想告訴他我不是不做,是做不好。
所以才不做。
“大人你想要的太多了”
楚良搖頭,放下水杯。
我低頭看著雙腳,沒有穿鞋,有黑色的泥和紅色的血,我反問,“想,是沒有錯的,不是麼?”
“但得不到是事實。”
“別說了!”
我閉眼,靠在桌上。
藍光發白,如漸漸褪色的青布,從門口邊把地面一寸一寸照亮,給了一個室內的光線也告訴你時辰的推移,萬事萬物都在往前走,往一個方向走。
就算躲起來,也還是逃不掉,它會來追你趕你,逼你,逼瘋了你。
“大人!“
凌峰的聲音又回到門外,透過冷風傳來。
“。。。我就來。”
我把頭靠在手臂上,看著那邊的剪影,隱約和亮光要消失了。我眨了眨眼,為了不能就這樣睡下去,我拼命地眨眼。
“大人,。。。讓南瑞進來先敷藥? 大人不是受傷了?”
“。。。我沒事。”
“門口有血,大人。”凌峰的聲音停了停,才說,“我們都沒瞎。”
“。。。。。。。”
我轉眼看楚良,他的側臉從藍光裡出來,但也只是臉而已,我說,“。。你先走,屏風後面有暗門,剛才的事情他們都該知道,這個府院你呆不下去了。”
“。。。。。。”
“怎麼?不想走?”我搖頭,握著他的手說,“走吧,不然文祁會殺了你。”
“你想我走?”
“。。。。。。”
“不想?還是想?”
我轉身走向門邊,“想。”
“。。。。。。。。”
“。。。。。我想。”
我重重地點頭。
“大人保重。”
我聽到後面低沉的聲音沒有遲疑地回答,就像他早已料到我會這麼說一樣。腳步聲急促,最後在身後不遠的地方斷了。
我笑了。
推開房門見到凌峰和一臉焦急的南瑞。
“怎麼了?”我問。
“大人,你們在裡面說了什麼?怎麼那麼久?”
“沒什麼。。。。剛才的事文祁知道了嗎?”
“祁少爺還在房內,。。不過。。。。。”
凌峰向院外看了看,似無人又似有人。
“跟府上所有的人說,不可走漏半個字給他聽。”
“是。”
“。。還有,把殮房裡的屍身交給高逸,讓他葬了。”
“那不是楚良的。。。。。。”
“不用了,沒用。”我搖頭看著外面,小雪落得無聲,“或者給高長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