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嗎?”秦歌點了點頭。禮官立刻喊:“詠春宴開始──”
眾人立刻收回心思,嚴陣以待。
林甲子緩緩開口:“詠春宴,這‘春’便是開始。老夫以‘春’為題,請諸位吟詩作賦。諸位的桌上都有筆墨紙硯,寫下即可。”
一百四十六張桌子,一百四十六位學子。林甲子的話一落,諸人就立刻執筆,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落筆。能來這裡的都是賢能中的賢能,這作詩寫詞那是最基本的功夫。不過還是有那麼十幾個人動作慢了一點,手抖了一點,面色緊張了一點。貴族子弟,有身份卻無實能的人自然會有,在座的官員中就有人對那些下筆慢了的人心急而又生氣,那可是出自他們的宗族。
當然,也有人和任何人都不靠邊。已經有人下筆如有神地寫完了,他還提著筆不知該往哪落筆呢。看看身旁的馮維州也寫完了,他更是急得腦門上出了汗。四周都很安靜,他想讓馮維州幫他想一首都無法開口。馮維州手腕僵直地寫了一首詩,扭頭一看何歡還一個字沒寫呢,他比對方還緊張。
“何歡!你怎麼一個字都沒寫?”看一眼身周,基本上都寫完了。
何歡要哭了:“我,我不會……我腦袋裡什麼都想不出來……怎麼辦啊,馮大哥。”
“這,這,這……”連說了三個“這”,馮維州也不知該怎麼辦。
他們兩人坐在最後頭,可何歡的聲音還是引來的旁人的側目。對於他能得到桃花帖一事,當時與他同住在才子客棧裡的人都很不滿。所以與他們一同得到桃花帖的人中就有人聲音不大不小地說:“有些人即使得到了桃花帖又怎樣?沒有真本事,來了也是丟人。”
“你!”何歡的眼睛都紅了。
“何事在那裡喧譁?”禮官聽到了聲音,問。眾人紛紛向發聲的地方看去。
秦歌在坐下時就看到了何歡。今天來的人中,何歡的樣貌非常引人注意,再加上他留了點心思,自然容易發現。
說話的那人從座位上起來跪下道:“請皇上恕罪。是草民見有人一個字都不會寫,忍不住說了幾乎,請皇上恕罪。”
林甲子的臉沈了下來:“你說的是誰?”怎麼會有這樣的人混進來!
“是,是我……”何歡提著筆硬著頭皮站了起來。他雙頰漲紅,已是要哭了。
“原來是你。”在林甲子開口前,一人開口了。
他一開口,何歡瞬間抬起了頭,眼裡是驚喜,是委屈,還有自己寫不出詩的羞愧。而那人一開口,馮維州也驚訝地抬起了頭,這聲音,這聲音……
同樣的,這人一開口,伍子昂心下不愉;其他人則格外詫異,難道皇上認識此人?
“皇上?”林甲子出聲。
秦歌淡淡道:“這人朕在‘才子客棧’裡見過,他的桃花帖也是朕給的。”
奚落何歡的那人瞬間白了臉,跪著的身子佝僂了幾分,瑟瑟發抖。馮維州傻了般地直直看著寶座上的帝王。
“你過來。”秦歌的這一句打翻了某人的醋罈子,也讓眾人對何歡更為側目。
何歡哭喪著臉,手上還拿著那根沾著墨的毛筆,低著頭,難過至極地朝秦歌走了過去。當他走到秦歌面前時,眼淚落在了地上。
“把筆給朕。”
何歡伸出手,手裡的比被一隻冰涼的手拿走了。他抽著鼻子,抬起頭。透過冕冠的東珠,他看清了皇上的臉,千真萬確是他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可現在明明離得是那麼近,他卻覺得好遠好遠。
“拿紙來。”
立刻有人在皇上面前的放桌上鋪上宣旨。秦歌面向在場的諸人淡淡道:“想必你們都很想知道朕為何會給他桃花帖。”
沒人敢點頭,大家都在心裡拼命點頭。
秦歌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落筆:
菩薩面前日日求,求天能降一貴人;都說春時春情開,奈何我情不在春;貴人若送春花帖,父母之命便可違;遙想我情在天邊,欲往天邊求真情。
姻緣之線天註定,心若不願莫強求;參差荇菜春水飄,命中之人在彼端;金城所致金石開,菩薩指來一路人;路人送上春花帖,只為其能尋真情。
“何歡,念給他們聽。”
何歡一知半解地看著皇上寫下的詩,乍聞皇上讓他念,他抬起還帶著水汽的大眼,迷濛疑惑。秦歌把紙拿起來,交給他,何歡這才反應過來,紅著臉拿過宣旨。一個字一個字唸了起來。雖然不是完全懂,可是何歡不緊張了,也不覺得羞愧難當了,心裡滿滿的都是喜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