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甲子面帶憂慮地說:“老臣不是不喜歡梁王,相反,老臣十分欣賞他。梁王還在梁州時,老臣擔心他天高皇帝遠,擁兵自重,將來會威脅到皇上的江山;但現在梁王自願回到了京城,老臣也著實鬆了口氣。但人心隔肚皮,皇上對梁王如此看中,不僅讓他手握兵權,還讓他進了內閣。老臣皇上的恩寵越重,梁王的心會越不定,日後造成禍患吶。”
秦歌豈會不知太師的擔憂,年幼時的他身邊除了伍子昂,就是太師了。還記得兒時生病時,守在他床邊的不是父皇,不是母後,而是太師。不能告訴太師他現在和伍子昂間的關係,秦歌只道:“若日後他對朕存了異心,朕不會手軟。”
林甲子起身跪下:“老臣誓死也會保住皇上的江山,不讓任何人毀了先皇的心血。”
“太師。”秦歌雙手扶起太師,無言。子昂一定會成為權臣,他已經可以想見到那時太師的反應會如何激烈。但即便是辜負了把他當做兒子的太師,他也不會改變心意。
帶著歉意地扶老太師坐下,秦歌轉了話題:“太師,天御縣縣令之職,您看誰合適?”
“梁州七賢既然願意輔佐皇上,可從他七人中挑選一人出任天御縣縣令。”看出皇上不欲再談梁王,林甲子壓下憂心,回道。他的回答頗讓秦歌以外,不過這也正好稱了他的心意,他遂問:“那太師您覺得誰合適?”
“老臣雖未與梁州七賢接觸過。不過素聞年疏懷穩重自恃。天御縣乃皇家祭祀之地,派他去最為合適。不過既然要舉辦‘詠春宴’,可待詩會結束後再下旨。”
“就按太師所言。”
和太師整整聊了一個上午,在太師離開後,秦歌在御書房內獨自沈思。原本他還要召見內閣的大臣們商議新的稅制之事,不過在收到一條奏報後,秦歌完全沒了心思。
“溫桂,去把閻日喚來。”
“是。”
不一會,身著太監服的閻日來了。這是秦歌第二次見他,他的臉色仍然白得慎人。秦歌揮退溫桂,下了道密旨:“五月初十的‘詠春宴’,讓小鬼們散出訊息,是太師和梁王為寒士們請命,朕遂應允。”
閻日磕頭,表示明白。
“退下吧。”
閻日退下了,秦歌把玩了一會桌上的玉珠,喊道:“溫桂,擺駕。朕要去梁王府。”
在外頭守著的溫桂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心慌慌地看了孔謖輝一眼:“是!皇上。”孔謖輝從他靠著的牆角走了出來,在走過溫桂身旁時拿劍柄拍了下他的肩膀:“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去命人備車?”
“孔統領,您快想個法子先知會王爺一聲啊。”溫桂壓低聲音急道,這邊他又趕緊吩咐人去準備。皇上怎麼好好的要去王爺的府上了?難道昨晚皇上和王爺生氣了?不應該啊。
孔謖輝卻推了溫桂一把:“還不去給皇上更衣。”
“啊!”溫桂臉色一白,趕緊開門進了御書房。
在溫桂進屋後,孔謖輝對著無人的四周低低說了句:“要不要給王爺通訊,你自己看著辦吧。”
伍子昂這個時候在幹嘛呢?溫桂一定想不到。他此時正和梁州七賢中的唐靖在京中最好的酒樓裡喝酒呢。為何只跟唐靖呢?伍子昂到梁州時結交的第一位朋友就是唐靖,也是唐靖讓他認識了另外六人。京中人多眼雜,為了不引人詬病,伍子昂送七人回到客棧後只約了唐靖出來喝酒。其他六人明白他的難處,並未因此而有不滿。
閒聊了一會後,唐靖關切地說:“王爺回到京城似乎並不得志。靖雖初入京城,倒也聽到了些風聲。”
伍子昂苦笑道:“得志不得志也是沒法子的事。誰叫我一個姓‘伍’的,偏要成了王爺呢。不說這些煩心事了。來,喝酒。”
唐靖看著伍子昂喝下悶酒,他也一口乾了。
伍子昂落寞地說:“此次的‘詠春宴’對你們來說是一個絕好的機會。你們若能為皇上所用,也是百姓之福。唉,我原本以為自願回京會讓那些人放心,可回京後才知道,除非皇上貶我為庶民,不然沒有人相信我的忠心。”
唐靖立刻舉杯說:“王爺的知遇之恩在下沒齒難忘。若靖能入朝,定會對王爺肝腦塗地,絕無二話。”
“呵,肝腦塗地倒不用。憋屈的時候能有放心人聽我嘮叨幾句就成。”伍子昂又和唐靖喝了一杯,一掃之前的落寞。擋下唐靖欲拿酒壺的手,他屈尊地給唐靖和自己斟滿酒,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憂。我相信‘詠春宴’上,梁州七賢定能技壓群芳,驚豔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