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看到寫著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柳府”的朱漆大門。戶部尚書柳冉雖然掌管著國庫的金銀錢財,可柳府內卻瞧不見半分銅臭的俗氣,當然並不是說柳府很寒酸,相反柳府處處透著高雅富貴。
柳冉有三房妻妾,正妻蘇氏生有兩男一女,另兩位妾室各生有一子。長子柳雲非乃鹽運司司使,掌管全國的鹽運販賣,官至三品;年僅二十六的次子柳雲晁在炎洲任知州,仕途無量;唯一的女兒又是梁王伍子昂的未婚親。雖然妾室生的三子和四子表現平平,但柳家在朝中也算是有些勢力。一旦柳家閨女與梁王成親,成了王妃,那柳家在朝中的地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只不過柳冉最近很是心煩,眼看著柳家最大的靠山樑王可能要失事,他就後悔當初與伍家訂這門親事。以女兒的美貌與品性,送入宮中做娘娘都綽綽有餘。那時候趁著自己與伍家同鄉、又加上與伍浩的交情,在伍浩提出與柳家結為兒女親家時,他想都未想就答應了。早知會這樣,當初就不該同意,現在女兒整日在房中以淚洗面,他為了梁王的事跑得腿都斷了,好不容易說動了幾位大人與他一同上書,可分量仍是不足。若是內閣的那幾位大臣願意幫他的話就好了,可那幾個老鬼,個頂個的精明,不說幫他也不說不幫他,把他吊在半空,不上不下。
“老爺,梁王的兩個弟弟又來了。”
柳冉不耐煩地抬眼:“讓他們在偏廳等著,我一會就過去。”
“是,老爺。”
待管家走了,柳冉喝了口茶,結果不小心碰到了嘴角的口瘡,疼得他齜牙咧嘴。這幾日為了梁王的事,他是上火冒煙,長了滿嘴的口瘡不說,連嗓子都腫了。“唉唉,我柳家怎麼這麼不幸啊。”哀嘆一句,柳冉整理了整理面部表情,走出書房。
一進偏廳,在廳內坐著的兩個人就迅速起身。
“柳伯伯。”
“都是一家人,不要這麼客氣,快坐。”
和藹的讓兩人坐下,柳冉走到主位上坐下,嘆了口氣道:“昨日大將軍他們在朝議時又和皇上提了子昂的事,可皇上卻用其他的事岔了過去,擺明了不想提。子昂還是被關在宮裡,我又說動了幾位大人,明日一同給皇上上書。你們這幾日走動得如何?”
伍子英垂著頭不吭聲,伍子華急忙道:“我和二哥去了太師府上,太師同意幫忙,但沒有收禮品。內閣的幾位大人們仍是不見,守備關渡關大人幫我們引薦了他的叔父撫正大人,撫正大人說不是他不願意幫忙,而是作為內閣的大人,身份敏感。皇上對我哥的事似是下了決心,他們若出面的話,會讓皇上覺得我哥與內閣的大人們也有交情,到時候很可能更惹得皇上不悅。”
柳冉在心裡冷哼。什麼怕皇上不悅,分明就是不想沾惹麻煩。伍子華經商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意思,但他只是個商人,在朝中沒有任何的關係,能見到扶正大人還是關渡大人暗中使了不少力。他心裡很不是滋味,到了京城他才知,商人再有錢,也不過是這些大人們腳底的螞蟻。
氣氛沈默了一會,柳冉道:“子昂和皇上畢竟有十幾年的情分在那。皇上現在只是罰了他銀子,讓他閉門思過。只要皇上還沒有下旨削王或殺頭,我們就有機會。子華,你再去找關渡關大人,讓他在撫正大人面前給子昂說情。只要內閣的大人們肯出面,哪怕只有一位大人出面,子昂就能安全一分。”
“我這就和二哥去找關大人。”伍子華站了起來,“伯父對我們伍家的恩情,子華銘記在心。日後伯父有什麼用得著子華的地方,儘管開口。”
柳冉笑笑:“一家人何必說兩家話。你們快去吧。”
“那伯父,我和二哥就去了。”行禮後,伍子華和伍子英離開了偏廳。柳冉摸摸嘴角因剛剛說話而扯疼的口瘡,心道:梁王啊梁王,老夫為你盡了這麼大的力,這回若你能平安倒也罷了。若皇上下定決心要動你,老夫為了自保,你也不要怪老夫不念舊情。
出去的路上,伍子華和伍子英被一位婢女攔了下來,她是柳家唯一的閨女柳雙的貼身婢女,柳雙要見他們。始終低著頭的伍子英身子震了下,跟在三弟身後呼吸不穩地去了柳雙的“雙院”。進到院子裡,那名婢女讓兩人等著,她進了屋子。不一會,一位身著玲瓏羅裙,未施粉黛,兩眼略有些紅腫卻依然難掩其美色的女子緩緩走了出來。淡淡的女兒家的香氣襲來,伍子英向後退了兩步,頭更低了。
“小姐。”伍子華微微低頭,不敢對未來的嫂子表現出一點無禮,立刻行禮。伍子英則默不作聲地躲在二弟身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