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猛虎一般,“戲班?可是成親王從卿顏戲樓裡請來的戲班?”
“回陛下,正是。”成親王悠然自若,彷彿一切無關己事的樣子,慢慢的站起身來鞠了個禮。
“到時可惜了今晚的戲。”慕容御疆打了個哈欠,“看樣子今晚是看不成戲了。”
“回陛下,”臣列首位的青木將軍忽悠精光一閃,轉了轉眼珠,走上前來說,“這怎敢掃陛下的興致呢,臣從此番征戰塞外,尋得一名良將,那刀使得出神入化,不如讓他來給陛下助助興。”
“將軍這是哪裡話,此番將軍凱旋,這慶功宴的主角可是愛卿你啊。”慕容御疆儒雅一笑,眼波流轉,從旁邊面色無異的成親王身上滑到青木將軍身上,那樣子像極了一隻老狐狸。
“陛下,青木將軍此番勝利歸來,已經一路勞累了,怎敢勞煩將軍呢,陛下,我方才派人去看過了,雲深那孩子身子無大礙,還在後面準備著呢,這孩子那《長相思》可唱的是一絕啊。”成親王眼神挑釁地看著青木將軍,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兩隻千年老狐狸又開始較勁。
“看來兩位愛卿都是愛賢惜才之人啊,起刀劍之舞和這戲曲之音,豈不是更痛快,朕可是很想瞧瞧,這強強聯手究竟會有多大的力量,有多驚世?”慕容御疆輕笑一聲,一口美酒入喉,整個人慵懶地側臥在龍椅上,那似閉微睜的雙目斧鉞般銳利地掃過兩人。
兩人聽了這話均是顫了一下,隨後迅速恢復常態,“陛下說的是。”
☆、6、宮中宴會(2)
“怕了?”四周血腥氣味瀰漫,一股股胃液翻湧衝上喉頭,雲深渾身緊蹙地顫抖著,蜷縮成一團躲在梳妝檯下面,不知過來收拾的人來了多少波,沒人顧得上管他。當這樣一個聲音傳進雲深的耳廓,他抬起頭看著來人。
二十多歲樣貌清晰的男人,他輪廓稜角分明,健碩的手臂上佈滿密密麻麻深淺不一的傷口,看的雲深呆住了,隨後抹了一把眼淚,嘴角一撇,“我……我不怕……”
男人看見雲深的樣子,竟然噗嗤一聲笑了,他伸手把雲深從化妝臺下面拉出來,“你能將《長相思》似尋常樂曲那般唱出來嗎?”
“可……可……倒是可以試一試……”
容不得雲深多言,男人抓住他的肩膀,“記住,你做不到,我二人無法合作。”
“為……為什麼?”雲深的費解,在男人眼中不值得多餘的解釋,他只是那樣輕飄飄的一笑,“大概是因為我比你大很多的緣故吧。”
男人將他推到偏殿的大門處,二人看著宴會上的賓客滿棚,他從身後摟住雲深的腰,一隻手捂住雲深的雙眼,“記住,你只唱你的戲,莫要看我,莫要配合我,也莫要害怕,因為,一切有我呢。”
那渾濁又厚實的聲音讓雲深感到一陣暖意,被身後的男人這樣環抱著,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安穩,如同‘父親’一般,只可惜他從未見過自己的父親,那個將自己賣進瓊瑛戲樓的被自己成為‘母親’的女人,從未給他過任何一絲溫暖,她只是整日哭訴著他的不是,拿他出氣,只是他不懂得,為什麼,那樣對待自己的母親,當他拿了銀子從戲樓裡走了出去,自己還是會如此懷念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想到這裡,那瘦弱的身子,像是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一片落葉,孤獨無依地飄然而下,落在了這樣一個寬大的懷抱中,似是找到了港灣一般。
雲深並不懂得自己究竟為什麼要聽從他的話,他不懂他的意思,不懂這世界上的所有人,不懂得成親王那樣殘忍的溫柔,更不懂那一夜和慕容御疆的纏綿究竟意味著什麼,不懂自己的心究竟是倒向了何方。
他唱著熟悉的靡靡之音,《長相思》的婉柔催眠著在場的各位,他看見龍榻上直勾勾盯著他的慕容御疆,又不自覺地看向正在舞劍的那個人,恰巧那人的目光也正落在他身上,他不自禁地想配合上他,原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唱腔突然紊亂,雲深不知所措地站在臺上。
慕容御疆默然地看著雲深和那個舞劍男子間的種種,陰冷一笑,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唱得不錯,劍也舞得出神入化,只是可惜了配合不上。”
兩隻老狐狸面面相覷,上前攜著文武百官跪了一地,“陛下,臣罪該萬死。”
雲深從未見過這般的場面,腿一軟,被旁邊的婢女拉著一同跪下,慕容御疆飲一口酒,瞟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竟走到雲深面前來,丟下手中的酒杯,將他攙扶起,那溫和的笑臉亦如那夜一般溫存。
“都起來吧,別掃了興致。”雲深被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