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沒考上的功名,我這個兒子可以代父明志。可曾想我資質平庸,才智普通,如何栽培也成不了棟樑之才。父親倍受打擊下更加沈淪,過上了與酒為伍的墮落日子,直到三年後弟弟的出世。
弟弟聰慧過人,又相貌出眾,父親再度燃起育子成材光耀門楣的希望。他一心教導弟弟,還把他拜入數位名師門下求學。家中生計全賴母親替人織補浣洗衣裳、侍弄幾分薄田掙得。我尚年幼,只能幫母親打打下手,或替別人放牛牧羊換點柴米。父親整片心思全撲在弟弟身上,以前偶爾還替人寫寫家書對聯換點銀兩,現在已是全然不顧了。
原本一家人日子雖過的清苦,倒還湊合,直到母親突然的一病不起,整個家失去了主要經濟來源,這才終於打破了原就岌岌可危的平衡。
母親的病不能再拖,弟弟的學資也得交上,家中已然是無一粒米下鍋了……
家中這般景象,父親自恃文人,是不可能做下苦力的工作的,弟弟尚且年幼,我也沒本事能掙得更多金錢,支撐起整個家……面對如此窘境我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再三思量下,我只想到唯一一個辦法:賣身為奴,換取救命銀錢。當我將這個決定偷偷告訴了父親的時候,多年來我第一次看到父親臉上露出因我而生的笑容。所以我不後悔,不後悔用自己的餘生換取那微薄的銀兩──那至少證明了我這個在父親眼裡一無是處的兒子也能夠為家做出貢獻,至少證明我是個有用的人。
對我,父親唯一的擔心就是怕我做人奴僕會失掉高家人的氣節,丟讀書人的顏面,更怕將來會影響弟弟為官的聲譽。
可當肚皮都無法填飽的時候,氣節顏面又從何而來,弟弟又如何能有機會讀書考取功名?
我終還是入了睿王府,在瞞著孃親和弟弟的情況下。孃的病還沒好,我不想他為我這個兒子擔心,而弟弟自小黏我,怕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弄得我也難分難捨。
要賣就得乾脆利落,手起筆落,我就是王府的終生僕役了。這紅牆綠瓦的大宅院,我可得呆一輩子呢。
抬頭望了望這高高圍牆裡的亭臺樓閣、小橋流水、假山亂石,還真是一輩子沒有見過的精巧別緻,王府就是非同一般呢……
“別沒規沒矩的四處張望,做下人也得有體統。”身旁錦衣華服的總管大人看我那一臉陶醉的樣子,眉毛皺在了一起,“以後你就在這園子裡,跟著老張侍弄這些花草,可不許偷懶,更不準隨便亂跑。府裡比不得你原本住的鄉下地方,凡事都有個規矩,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哪裡去得哪裡去不得,聽老張給你講,你可得給我記清楚了!”
總管大人就是總管大人,聲調不高,卻不怒自威。帶我來這園子裡來安排活計,卻先就給我上了一課。
“是的,總管大人,小的明白了。”
爹,這有氣度的僕役怕是隻有做到僕役裡的頭頭方能學成吧?要我做到,怕是難了點。
我決定還是先安安分分做好我這花匠差事,其他的以後再說。
張伯有點糊塗,常忘記澆花,又或者給同一盆花澆兩次水;有時會忘記修枝,又或者把一盆好好的花草給剃的光禿禿的也不知道停手。我跟在他身邊就是時常給他點提醒,幫他打打下手什麼的。
糊塗是糊塗,張伯培育花草真是有一手,我也喜歡擺弄這些漂亮的花草,看它們在自己手中綻放美麗也是一種成就感,所以在他難得不糊塗的時候我也從他那裡學習到不少種花養草的技術。
三個月時間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2
“小陽的技術見長啊,這盆蘭草可結了不少骨朵,定會開出不凡的美麗花朵來!”
一陣不急不徐的腳步漸近,一道清亮的嗓音也隨之響起。
“陸大哥,你最近似乎很閒?”不用轉身我也知道來者何人,我只顧繼續低頭給蘭草鬆土,只在嘴邊掛起一抹會心的微笑。
“我本來就這麼閒。”來人一撩衣襬也不顧一身白衣勝雪,就這樣一屁股靠著我坐在草地上。
“陸大哥,你這身衣物衣料上乘,做工精細,又是如此的潔白,小心被這溼漉又滿是塵土的草地給弄汙了。”
“呵呵,陸大哥我啊就愛和小陽親近。一身衣物而已何足掛齒,小陽就是太計較這些身外物。”
看看有錢人的邏輯,和咱這些老百姓,不,正確的說是為人僕役的小角色的不一樣。尤其是這陸隱笙陸大哥,更是有著與眾不同的狂狷性子,為人不拘小節,且甚為孤傲清高,在別人面前總是不苟言笑的樣子,除了他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