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會心一笑,媳婦害羞了,趕緊攬上大哥的肩將他拉到一旁。展雲風仍欲回頭張望,展桀扳過他的臉,“哥,別看了,他是微服私訪,保密。”
展雲風將信將疑道,“什麼時候來的?”
“今天早上。”展桀一手勾住大哥的脖子,兄弟兩個彎著腰,頭碰頭,遠看就像在密謀什麼大事,“哥,留他住下行不行?”
展雲風想了想,嚴肅道,“住下可以,但你得遵守禮節,人家是王爺。”
“唉……”展桀正想抱怨展雲風太將繁文縟節當回事,一看大哥不滿的臉色,服帖道,“是是是、遵守遵守。”誰叫大哥現在是莊主呢。
展雲風斜著眼打量七弟,“剛才拆房子的聲音是你弄的?”
展桀嘿嘿一笑,“床塌了。”
展雲風下顎一沉,大股涼風灌進喉嚨裡,嗆得他咳嗽不止。
展桀拍著他的背道,“哥,預支我十兩銀子行不行?下個月府衙發錢了還你。”
“咳咳咳……床、床、床怎麼塌了?”展雲風有種不道德的預感。
展桀只是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展雲風琢磨出他笑容裡的深意,臉一紅,從袖子裡掏出一沓票子,塞了兩張大面額的給他,“買楠木的,比較結實。”仔細一想,展桀十二歲進了一趟京,失魂落魄地回到淮安又被送到武當山學了六年太極劍,從此以後整天繃著一張臉,哪兒像有心情鑽研房事的人。耐不住好奇心作祟,展雲風疑道,“你會?”
“不會可以現學嘛。”展桀不以為然地回答,兩張銀票放在手裡比了比,拿了張小額的,將另一張還給他,兩兄弟勾肩搭背,一派手足情深,“哥,你書房裡那本南風寶典精彩得很吶……”
耳畔彷彿又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展雲風滿面通紅。
展桀哈哈一笑,趁大哥發火前趕緊回身拉過媳婦的手逃開,“哥,晚上吩咐廚房做點好菜,我帶熙明去逛市集……”得意地一挑眉,與王爺肩並肩,雙雙消失在院門外。
淮安城論規模只有一個縣的大小,卻因地富民強,稅收豐厚,令朝廷極為器重,不但直接以省級治政,且三年一度外官大考也比其他地方嚴格。
淮安現任的知府大人姓蔣,曾於戰亂時治定州有功,被提拔至此為官,蔣大人向來言簡意賅,雷厲風行,可他手下的這位長隨席捕頭卻出了名的囉嗦,席捕頭有個不成文的規矩,每天早晚兩次,三班衙役需集合堂前接受他的訓話,批評有劣跡的,褒獎表現好的,分派了任務,交待了事情,席捕頭還要總結一番過去,展望一下未來,通常沒個把時辰不能解散。
這天太陽都快落山的時候,淮安府衙內的衙役們照舊忍著腹中飢餓,集體排好隊立在堂上聽訓。
席捕頭一身寶藍的八品官服,肩披一襲誇張的景泰藍斗篷,一手按著身側的佩刀,一手在空中洋洋灑灑地配合自己的語氣擺姿勢。
“各位同僚們!目前我們面臨丫個重大滴考驗!”一手奮力指天,底下的人哈欠連天,也不知是誰站著打起了呼嚕。
席捕頭鏗鏘有力地大喝一聲,“太八像話了!注意素質!”眾人聞聲抖三抖,趕緊睜大眼站直身子聽訓。
“經過本捕頭八分晝夜滴在隔壁縣走街串巷明察暗訪,現已確定,近來在附近瘋狂作案滴採花大盜已經逃入咱們淮安。各位同僚們,咱們要打起十二萬分滴精神,絕八能讓他在淮安成功採上丫朵花!哪怕丫棵草也八行!”席捕頭掃視一週,苦著臉道,“哎喲俺滴天呀,這麼重要滴會議,小展捏?”
“報告捕頭,昨晚他巡夜,今天休息。”
席捕頭一手插腰,“休息也八能八來開會啊!哎喲俺滴天呀……我剛說到哪兒啦?”
“回捕頭,丫棵草也八行!”
“啊,對!所以本捕頭決定,從今天開始,我們淮安衙門的全體衙役要擔負起保護全城黃花大閨女滴重擔!八分白天黑夜!所有捕快丫律女裝巡邏!直到抓住採花大盜為止!”
“啊?????”眾人伸長脖子訝然驚呼。
“啊什麼啊!要八怎麼我是捕頭,你們是捕快捏!這就是我滴智慧!咱們得引蛇出洞,八能坐以待斃啊!”
“唉……”全體搖頭嘆氣,真是想哪出是哪出的老席啊。
“哎,裴先生,裴先生。”席捕頭叫住剛從偏廳走出來的衙門師爺裴少源。
裴少源發覺周圍所有人,除了老席,全都悲悲慼慼地看著自己,心裡一涼,“席捕頭有何貴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