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陌生,只是終究要適者生存。
於是他只能每日催眠似的告訴自己,他是侍衛,是王爺的貼身侍衛。王爺是天,而他,則是要保護王爺,無條件為王爺做事的屬下。
是屬下,也只能是屬下。
其實這種自欺欺人的感覺,難免是有些累。
只是沒辦法,別無選擇罷了。
所幸飛羽本來就不笨,身手又好,於是也很快熟悉了情狀,努力讓自己適應宮中的環境。
於是周圍人對他的態度,也由一開始的驚訝不屑竊竊私語,到司空見慣緘口不言。
這是一個清閒的午後,陽光溫暖明媚。
端漠呆在府中,橫豎沒什麼事,無聊之極的打了半天瞌睡,突發奇想,帶著一幫手下,浩浩蕩蕩去了小時常進的藏書閣。
藏書閣居於皇宮深處,毗鄰冷宮。因為年代久遠,已不值得修葺。故而端離登基後,就另建宮閣典藏書籍。
所以如今的藏書閣,裡頭所剩的藏書多以前朝古籍為主,甚少有人入內,只隨意派了個被降罪的公公來此看守。
端漠幼時,曾與端離多次來此,如今見到藏書閣破敗至此,也不禁唏噓。
扶著已經落了厚厚塵土的書架,撥開厚厚的蜘蛛網,端漠感慨的嘆息,在裡頭繞了一圈,還是決定啟程回府。
經過一間書房時,端漠無意中向內掃了眼,卻驀的愣住。
窗戶旁站著個大概也就十二三歲的少年,正捧著一本書,聚精會神的看著。
他的相貌頗為端正,輪廓分明,完全可見長大的英挺。只是衣著簡單破舊,臉上也有些灰土,束髮冠歪歪戴著,方式簡陋,也不知是哪個宮的下人。
只是──
陽光從視窗斜斜照進,為認真的少年周身,鍍上溫暖的光。少年低頭看書的神態,側臉……簡直出奇的熟悉。
一瞬間,端漠都有些移不開眼,幾乎以為時光倒流回到了過去。
很多年前了,那時母妃剛剛過世,受了父皇委屈的他,跌跌撞撞的跑進這藏書閣,想找個沒人的房間大哭一場。
也是這麼間類似的屋子,也有個這樣聚精會神的少年,被他無意打擾之後驚愕的看著他,隨即放下手頭的書,將他攬進懷裡:“漠兒,不哭,有皇兄在。”
他一直認為的,高高在上的,倍受寵愛的,決計不會把他放進眼裡的兄長,就那麼毫不遲疑的抱住了他,聲音溫柔堅定。
漠兒,不哭,有皇兄在。
從那時起,好像就有慾望的種子,開始在心裡滋生。
端漠心頭一震,愣愣站在原地,傻了一般的盯著正在看書的少年,簡直看恍了神。
“這是哪裡來的奴才!”耳邊傳來尖細聲音,是急忙趁機表功的馬元:“偷偷的躲在這裡?意欲何為?”
思路被打回神,端漠不著痕跡皺了皺眉,走到少年跟前,更加仔細的打量著少年。
正在看書的少年隨即也是一驚,手裡的書“啪”的掉在地上,腿一軟隨即跪下,一個勁的磕頭,聲音雖然慌亂,卻依然表述清晰:
“請王爺饒了奴才,奴才只是……奴才只是無意路過,出於好奇就進來看看,請王爺恕罪!”
“胡鬧!”端漠未及開口,馬元已經走上前來,一巴掌重重打在少年臉上:
“這皇家的藏書閣,也是你這種奴才說來就來的?這看守的付公公呢?來人,把他給咱家叫來!”
少年被打的臉偏過去,稚嫩的臉上在聽到付公公三個字時,才顯出慌亂之色,急忙又向著端漠磕頭:
“王爺請恕罪,這不關付公公的事,是奴才偷偷跑進來的,請王爺明察!”
好像有什麼微妙的不對……
端漠眯了眯眼,突然饒有興致的打量起少年:“你怎麼知道本王的?你見過本王?”
他自年少時遠走邊關,這才剛剛回宮不久,行事低調,若非今兒一時興起,平日為了避嫌,幾乎不曾出入深宮。
可這個奴才裝扮的少年,應該與他不曾會晤,居然輕輕易易就稱呼他為王爺,似乎一眼就認出他一般,讓他十分訝異。
少年也隨即一愣,臉上立刻現出懊惱的表情,似乎是察覺到自己說漏了嘴一般。
端漠很有興致的看著他,嘴角揚起笑意,愈加感興趣的等待回答。
隨後就見少年抿了抿嘴,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突然伸手,一把掀起端漠的外袍。
“好大膽的奴才!”馬元尖聲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