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添丁自是喜事,老父親得了喜訊便去偏院叫了聽竹一同去看。
待他們去時,穩婆已抱著新生嬰兒出內屋道賀,說來說去都是那句喜添麟兒母子平安。
小傢伙裹在紅彤彤的被褥裡,粉團般的輪廓還不甚分明,一雙眼睛生的漂亮,瞳仁似上好的黑瑪瑙,眸光懵懂,純淨似能吸人魂魄的漩渦。
聽竹跟在父親身側,人還是漠然站著,眼睛卻活絡起來,追著小傢伙瞧,似怎看都覺不夠。
隔日大清早起來誦經,擱下佛珠便溜出偏院。
燕來心裡又驚又奇,可畢竟聽竹孤僻的久了,與她多少有些生份,現在好容易能出來走動,生怕擾了,便忍著不問。
一日閒來無聊,與季歸寧談及此事,“你說,沒長開的個小毛孩,怎就對了聽竹的眼。”
季歸寧只淡淡道,“許是覺著小孩子好看吧。”他是真的無話可說,聽竹每次來時他都不在,便是能打個照面,聽竹也是見他就走。
燕來聽了笑的美滿,很有身為人母的自足,嘴上卻說,“好看個什麼,遠不及他小時候三分,要是長大後有他一半也知足了。”
言罷半晌不見迴音,抬頭沿著季歸寧目光朝外屋看去,聽竹正漠然站著,不知何時來的。
心道這下壞了,使個眼神給季歸寧,想讓他說點什麼緩緩,卻見這人神色愕然,比自己還無措。
待季歸寧緩過神來,聽竹早就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他現在性子奇怪,任誰也不知道喜好忌諱。只知那天后漸去的少了,幾乎不去。
不過小傢伙足月擇名時聽竹倒在場。
燕來端模作樣拿出封信箋,說是特意讓季行遠從京城寄來,裡面抄的是今春新放榜單,定要細細斟酌,取個吉祥好字。
聽竹忽生了興致,湊到近前一瞟,正好看清二甲首行三列的名字,面上只閒閒一笑,似落花散浮靜水,便笑也悠閒人也悠閒得走了。
人若悠悠,年亦悠悠。
光陰快慢由不人說,再說也是空口無憑,年歲自踏年歲步調。
興許是家中新添了孩子,老父親來偏院也少了些。聽竹真樂意他少來,不來時安享含飴弄孫之樂,看見自己卻只能面罩愁雲,來此作甚。
於是這方院落的更清靜的像沒了盡頭,年復一年。
默觀暮雲春樹,靜對四季天光,身側相伴只有檀香、藥盞,及後添的捻珠。
輕緩的誦經聲拖著曼長音韻,回回繞繞,像是隔去了不知多少世事。
偶然再見那涼亭七絃,也只覺是舊時夢境。
作者有話要說:渭北春天樹,江東日暮雲。何時一樽酒,相與細論文。
聽說酒素亂吶啥滴好由頭誒,還有,也不知論滴素啥子文,耽美文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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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更新還素能保障滴平坑也是能保證滴,暈死,說到平,俺又想到君染那坑鳥,又米信心鳥,內牛~
19、紅塵。 。。。
【紅塵】
轉眼到了上儀十三年。
這年入冬天氣便格外的冷,聽竹好生呆在房裡卻還是大病一場。
鬧得年也沒在家過成,虛懷師傅頂著大雪天氣將他接走。
本以為時日不多此去無回的,不想伴著銀針湯藥竟將這冬又熬過。好後聽竹不提離開,跟著吃齋唸佛,說不上歡喜,也不煩躁。
又過了三兩月,一日飯罷,虛懷忽然喚住他,開口便是安排,並無商量餘地。
“我遣兩個人跟著,明日中午,你便下山。”
聽竹半晌才轉過身,溫和回應,“可是竹心有不足之處,徒兒愚鈍,勞師傅直言相教。”
虛懷只道,“寺廟是出家人容身之所,便是俗家弟子也不能久居。”
聽竹暗忖片刻,“那我也剃度出家便行了吧。”
虛懷抬眼看他,“紅塵四合,煙雲相連。說不破。”言罷低下眼瞼,開始撥動腕上手釧。
於是便這樣又被送回錢府。
連連數日,將那一句十一字反覆思量,不解其意。莫非是說自己塵緣未盡?這麼想著不由的苦笑,在廟裡是禪坐誦經,在家裡做著和廟裡同樣的事,何來緣份之由。
。。紅塵四合。。煙雲相連。。。
抬眼四望,不知何時已又走至這亭中,滿院碧枝依依不見蝶影,風過葉隙竟似琴瑟絃聲,胸有唏噓隱隱欲出,卻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