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澤緊貼著梁宣劈開來的空隙,走得倒是一派從容不迫,聞言卻也不禁蹙眉,不悅道,“吵死了。”
梁宣未及回頭,拖著長音問道,“誒~~澤兒適才嫌棄的究竟是我還是此處的人?”
慕容澤四下尋找著能入住的客棧,漫不經心道,“難不成你不是人?”
梁宣怪叫了一聲,卻是接道,“你也是人,那你不是同樣嫌棄你自己?”
慕容澤挑眉,傲然道,“我同你們本就不同,怎能相提並論。”
梁宣一怔,免不得威脅道,“既是如此,我便再沒膽量與你同衾而眠了,我身上的銀子也只許我要上一間房。”
慕容澤面色怪異地點了點頭,義正言辭道,“這是自然,如今手頭緊,不得鋪張浪費,我睡床,你睡……你睡何處與我無關,只不許睡床。”
梁宣怒瞪,“銀子是我賺的!”
慕容澤從容道,“等找到溫採,我十倍,不,我百倍還與你。”
梁宣不由頓住,眉峰聳得老高,“我終於明白了,今日你分明就是在找不痛快,是想吵架麼?”
慕容澤淡然道,“何出此言?你多慮了。”
梁宣振振有詞道,“那你為何絲毫不好奇我的家傳絕技?”
“……”
兩人停在路中央,熙熙攘攘的人群從他二人身側擦過,俱是投來嫌棄的白眼,捂著鼻子紛紛撤得老遠。
慕容澤面無表情地盯著梁宣,突然涼颼颼說道,“你的馬。”
梁宣詫異地回頭,一張臉頓時糾結成了一團。
他的坐騎正在歡脫地拉著馬糞,新鮮出爐,香飄千里,微微張開的馬嘴裡能瞧見潔白的大牙,那嘴角的一抹弧度甚至是透著詭異的銷魂和解脫。
梁宣不由仰天長嘆,摸著馬脖子憂傷道,“兄弟,你怎得這樣浪費?你拉空了肚子,我打何處籌錢給你買吃的?”
慕容澤不由倒抽一口氣,為梁宣獨特的困擾感到一絲深深的無語,不堪忍受眾人譴責的目光,當即吼道,“還不快些將它牽走!”
梁宣回身不滿地掃了慕容澤一眼,“你上茅房的時候能說走就走麼?要設身處地,澤兒,你素來善良貼心,怎得今日如此反常?”
慕容澤默默咬緊後牙槽,氣極反笑,嘴角微微揚起,淡淡笑道,“你若再不牽走它,我定會讓你將地上的穢物舔乾淨。”
梁宣當即打了個冷戰,噁心得面目扭曲,叫道,“澤兒,你好惡心哦~~~”
慕容澤面不改色,烏黑的雙眸中仿若沉澱著說到做到的狠厲和決絕,梁宣當即伸出雙手遮住那似是要將他穿透的目光,告饒道,“求放過,我走我走!”
兩人一路趕過來,早就已是飢腸轆轆,如今此地的客棧更是僧多粥少,他二人一直詢問到集鎮西頭已是極為僻靜的一處,才終於問到了空房。
一問之下,當即怒意翻飛。
當真是水漲船高,便是這雞鴨都不願光顧的破店,一間普通客房竟然膽敢開價一兩紋銀!
梁宣眼色深沉地同那粗放的老闆娘對視著,目光膠著而激烈,內裡變幻莫測,彷彿這無聲的戰鬥早已拉開,兩人俱是寸步不讓。
突然,梁宣眸中精光一閃,剛及張嘴,那風韻十足的老闆娘卻是一掌拍在櫃檯上,截斷道,“不許討價還價。”
“美人……”
“不許撒嬌耍賴。”
“你……”
“不許恐嚇威脅。”
“我……”
“不許美色勾引。”
“……”
“不許無聲抗議。”
“你夠了沒!”梁宣連連吃癟,一肚子氣再也憋不住,氣惱地吼道。
老闆娘美眸中寒光一閃,掏出腰間的絲帕輕輕一抖,不知從何處便瞬間鑽出了四五個彪形大漢,將梁宣二人團團圍住。
老闆娘低頭將櫃檯上的金色算盤撥弄得噼裡啪啦脆響,漫不經心道,“妾身適才提點過你,不許恐嚇威脅,給我轟出去。”
梁宣連忙抬手護住臉蛋,大喊道,“切莫衝動!切莫衝動!行走江湖,和氣生財!和氣生財!”
豈知那老闆娘一言未發,而那些壯漢自然不曾有片刻停下動作。
“我們可以用馬抵押房錢。”慕容澤站在梁宣身後三尺距離之外,隔著那股子脂粉氣更是老遠,眼見著那些壯漢欺身而來,神色淡漠地提議道。
梁宣眼前一亮,當即附和,“對的對的,我們有馬!你們把馬